今年七岁的刘晟支着脑袋,表情一本正经,“母后和我说过你,还有舅舅。”
孩童间对生死的感知微弱而懵懂,只是王皇后经常会在他耳边提及顾知望的存在,母后说那是他的小福星,没有小福星,他就见不到自已的父皇母后和舅舅。
“不过你一点也不小。”刘晟抬头盯着他的头顶。
顾知望忍不住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叫声哥哥来听听。”
好歹救过他一回,叫声哥哥不算占便宜吧。
刘晟小眉头一皱,语气奶凶,“你放肆。”威慑力委实不大。
寻常小孩火力旺盛,身上摸着都是热乎乎的一团,顾知望手下的温度却是透着凉意,可见小孩身体确实不如寻常孩童健壮。
不过相比刚出生时太医口中的不容乐观,这些年元景帝一直全国寻医,入京为儿子看诊,全天下最好的珍稀药材都运往宫中,刘晟的身体随着长大也一点一点在康复变好。
小孩虽然嘴上气势足,却始终没有上手去扯他的手。
顾知望松开手,“还挺凶。”
刘晟板着脸,“父皇说没人可以欺负我,那是以下犯上。”
顾知望闻言不得不感叹元景帝对他的用心,不过对比七岁时的刘焱和刘瞻,小孩看着的确更招人喜欢些。
几人在殿中略微待了一段时间,才一同前往奉天殿。
王霖自长大起便搬到了皇子所的位置,路上不可避免碰见了刘焱刘瞻二人。
这两人如今各走各的,就算是一条路也分隔两边,互相不搭理,至于刘韫,压根寻不见他身影,一如既往的隐形人。
刘瞻脸上时时不落笑,温和谦逊的模样,不是熟知他本性,还真容易被蒙骗过去,瞧着性子要比幼年时心平气和不少。
至于刘焱,却是逐渐放荡形骸,近些年听过不少他的荒唐事。
短短一个照面间,顾知望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像是藏污纳垢的浊水,一旦粘连便极难清洗干净。
刘焱的目光从他身上缓慢滑过,最后落在刘晟头上,恶意毫不遮掩,“四弟这是也要去奉天殿?按大哥说你这身子见点风就倒,还是少出来晃悠,待自已宫里好好将养着为好。”
以往刘焱便喜欢拿刘晟身体说事,更是嘲讽他像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王霖听不得他这张臭嘴,正要开骂,刘晟却是先开了口,“父皇为我寻来的神医医术高超,我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今天是重要的日子,父皇特意嘱咐我按时前往,就不劳大哥操心了。”
刘焱最看不惯的便是元景帝对刘晟的偏心,从之前的王霖到如今的刘晟,就算看清了元景帝的心思,也依旧是他最不能忍受的,犹如刀戳肉里,同样,刘焱嘲讽刘晟身体,同样是戳心窝子,两兄弟是知道怎么气对方的。
顾知望感慨,果然是宫中长大的,心智远超平均年龄,没点心眼子可不行。
刘焱最后是黑着脸离开的,身后的内侍垂着头,只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紧紧跟在他身后。
奉天殿内,各国使臣纷纷入场,顾知望顾知序王霖这些小辈位置偏后,他们身无官职,能来也是因为元景帝特批。
王霖知道的多些,透露道:“陆中孚和姐夫提了你们俩的事,姐夫还当场赞扬了你们呢。”
他话里透出些许酸意,相比被元景帝主动邀过来,他还是自已死皮赖脸求来的,实在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