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缓过神,皇帝又道:“护国将军乃我朝祥瑞,构陷他便是动摇社稷稳固。国师位同三公,无端猜忌视为大不敬。念在诸卿乃是初犯,每人杖责三十,罚俸半年。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罚俸半年还好说,杖责三十就很耐人寻味了。
依着大周朝的规矩,当庭杖责要除去官服,所以哪怕不轻不重打上三五下,对于文臣来说亦是极大的折辱。更别说这几日开口针对国公府和国师的人,少说也得十几二十个。
乌泱泱十几个朝臣同时脱了官服挨打,这场面实在诡异。
路知晚扒着谢琮的衣襟探出脑袋,看得津津有味,幸灾乐祸,只恨不能拍手称快。
下了朝,不少挨了打的朝臣都是被人搀着离开大殿的。
谢琮怕路知晚肚子饿,想揣着他回去用饭,谁知路知晚却没看够,两只前爪踩在谢琮手臂上借力,伸长了脖子东瞧瞧西看看。
直到目送最后一位朝臣一瘸一拐地走远,小猫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若是让你处置他们,你会怎么处置?”路知晚问谢琮。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谢琮说。
“正经说。”小猫爪子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今日一事看似针对国师,实则针对的依旧是你。这一点,父皇心里也很清楚。”谢琮声音冰冷,眸底染着点戾气:“身为朝臣,轻易被人利用,当朝构陷为国征战的护国将军。若是他们得逞,将来百姓只会记得你沾染了邪祟,没人会再想起你立过的那些战功。届时北境将士寒了心,边关会再次陷入困局……”
“那也不能都杀了吧?”
“我会挑一个最该死的,让羽林卫当场砍了,其他的罚俸三年。”
杀鸡儆猴!
路知晚心道,这才是他认识的谢琮。
有远见,有魄力,有担当。
不像那位诚王殿下……
此时,谢瑞拄着根拐杖从大殿内走了出来。
他抬头时,就见谢琮正立在不远处的石阶上,身形挺拔,如青松傲立。他这个弟弟自幼便是如此,走到哪儿都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因着嫡出的缘故,天生就高人一等。
就在他打量谢琮背影之际,对方若有所感,转头看了过来。
“还没走?”谢瑞上前,态度依旧如从前那般温和。
谢琮看着他,眼底没有半点温度,仿佛是猎人在看将死的猎物。
“二弟养的小猫看着挺漂亮。”谢瑞伸手想去摸小猫的脑袋。
不等谢琮出手,路知晚骤然伸爪,在谢瑞手上挠了一下。重新变猫后,谢琮没给他剪过指甲,所以他这一下在对方手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还挺凶。”谢瑞收回手,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手伸得太长,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谢琮冷声道。
谢瑞淡淡一笑,问道:“二弟,你信命吗?”
谢琮冷冷凝着他,并不答话。
“你是天命所归之人,自然是信的。若天命落在我身上,我也信。”谢瑞眼底带着些自嘲的意味。
“孤不信命,但孤知道天命只会落在能担得起的人身上。”谢琮说罢护着怀里的小猫大步离去,并未再理会诚王。
然而不等他走远,小猫却踩着他的手臂爬到了他肩膀上,死死盯着石阶上的诚王。
“看什么呢?”谢琮大手按在小猫脊背上,生怕他摔下来。
“我不是在看他,我是在鄙视他!”路知晚说。
谢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