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将陈淼与迎春的身影映在素白的墙上,随着光影晃动,仿佛两只翩跹的蝶,陈淼执黑子,迎春握白子,两人对坐而弈。
一盏茶的功夫,棋局渐入佳境,陈淼落下一子,抬眼望向对面的迎春,只见她蹙着黛眉,樱唇轻抿,专注的模样又与先前怯懦的她判若两人,跳跃的烛火为她的脸颊镀上一层暖光,发间凤头钗微微晃动,流苏轻摆,更添几分柔美。
这还真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心!
“二妹妹近日可好?”陈淼打破沉默,目光却未离开棋盘。
迎春手中的白子悬在半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轻轻落下,声音如蚊蚋般细:“多谢殿下挂怀,小妹一切安好。”
“在缀锦楼住得可还习惯?”陈淼又落下一子,棋枰发出清越的声响。
迎春的睫毛轻轻颤动,低着头,半晌才轻声道:“回殿下的话...屋子冬暖夏凉,丫鬟们也尽心伺候。”
陈淼望着迎春低垂的眉眼,指尖摩挲着温润的云子:“本王不日要赴朝鲜的事情,二妹妹可知道。”
“嗯。“迎春简短的回应,盯着棋盘上纠缠的黑白子,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陈淼望着她紧绷的侧脸,忽觉兴味索然。
不说前面几句尬聊,但此时作为主君的他即将离京奔赴朝鲜,原以为就算不会红着眼眶叮嘱几句,或是是像寻常女儿家般流露出不舍,起码也得说两句吉祥话吧!
可迎春只是安静地坐着,仿佛方才的话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话。
相比宝钗应答时的周全妥帖,或是尤三姐的泼辣鲜活,迎春这份近乎木讷的淡然,当真能将所有话题都碾得粉碎,再无半分转圜余地。
不愧是“二木头”。
说实话,迎春这种性格,在封建社会上并不讨喜,然而陈淼还是明白其中一些道理的,并不会做什么拂袖而去的事情。
心知对弈下去索然无味,陈淼看着迎春机械般的落子,伸手扣住那只悬在半空的柔荑,触感如温玉生香。
迎春捏着白子的手指骤然收紧,低着螓首,雪腻的脸颊瞬间涨成晚霞,一时间惊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要抽回手,却被少年握得更紧,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红麝串珠,烫得她整个人都发起颤来。
陈淼手上微微用力,轻声道:“二妹妹,到本王这里来。”
对方不好意思,那他就主动点呗,这还不简单的事情。
迎春的心跳如擂鼓,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她生性软糯,终是顺着对方的意思,颤巍巍起身,莲步轻移至少年身前。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腕间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拉扯力,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跌坐进少年的怀中。
檀香混着少年身上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腔,芬芳馥郁间,迎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神也跟着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