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朝抱着康令颐躺卧在铺着软绒的龙榻上,指尖轻柔地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怀中的人儿:\"好,朕哄你。\"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龙袍上的松香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在帐幔内萦绕不散。
殿外,江陌残已经带人将那几个宫人拖了下去,整个龙涎宫恢复了寂静,唯有檐角的铜铃还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萧夙朝搂着康令颐,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着幼孩般,一下又一下,动作极缓。
康令颐闭着眼睛,却并未真正入睡,她往萧夙朝怀里又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说:\"唱支曲子给我听...\"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尾音拖得长长的。
萧夙朝微微一怔,他身为帝王,朝堂之上发号施令,沙场之上指点江山,却从未给谁唱过曲子。但看着怀中人儿带着期待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唱的是年少时听过的一支江南小调,虽然生疏,却格外认真。
随着歌声,康令颐的呼吸渐渐平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终于沉入了梦乡。萧夙朝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满是温柔与宠溺,又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轻声道:\"睡吧,有朕在...\"
烛火摇曳,将榻上相拥的身影映在纱帐之上,静谧而美好。一夜好眠,直到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在龙涎宫内。
晨光刺破鲛绡纱帐,鎏金蟠龙柱上凝结的夜露坠落在金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烬雪捧着檀木妆奁踏入寝殿,绣着银线的裙摆扫过门槛时,忽然凝滞在原地——榻上,康令颐裹着玄色龙纹锦被,玉臂环着萧夙朝的腰,小脸埋在他心口沉沉酣睡,发间散落的茉莉花瓣随着绵长呼吸轻轻颤动。
萧夙朝半倚在龙纹靠枕上,玄色中衣松垮地敞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他垂眸凝视怀中的人,暗金色眼眸泛起柔波,修长指尖正无意识地绕着康令颐一缕青丝。察觉到殿内异样气息,帝王眉峰微蹙,抬眼望向伫立在晨光里的烬雪。
烬雪攥着象牙梳的指尖发白,目光却不受控地黏在萧夙朝精瘦的腰线上,喉间溢出压抑的叹息。她强撑着福身行礼,声音发颤:“陛下,时辰已到,该伺候皇后娘娘......”
“她没醒。”萧夙朝截断她的话,掌心覆上康令颐露在被外的玉足,用体温将那抹冰凉焐热。冕旒垂落的东珠扫过康令颐泛红的脸颊,他俯身轻吻她发顶,声音低得近乎呢喃:“让皇后多睡会儿。”鎏金烛台折射的晨光中,帝王周身萦绕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将烬雪未出口的恳求尽数碾碎在喉间。
烬雪攥着铜盆的指节泛白,喉间艰涩地滚动:\"陛下,今日要给太后请安......\"话音未落,寝殿内忽然卷起一阵冷冽的风,萧夙朝冕旒上的东珠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惊得她浑身一颤。
萧夙朝揽着康令颐的手臂又紧了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腰间细软的绒毛,暗金色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烬雪:\"她不必去了,免了。\"帝王的声音低沉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龙袍下的腿轻轻一动,将滑落的锦被重新裹住康令颐赤裸的肩头。
\"是。\"烬雪屈膝行礼,转身时发间银簪的流苏晃出细碎冷光。她刚迈出半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萧夙朝的声音裹着寒意传来:\"回来,给皇后揉腿按腰。\"
烬雪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再转身时,只见萧夙朝正托着康令颐的腿放在自己膝上,玉白的足踝上还留着昨夜的红痕。帝王抬眸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愣着作甚?\"
她强压下眼底翻涌的妒意,缓缓走近龙榻。当指尖触到康令颐纤细的小腿时,榻上的人突然往萧夙朝怀里缩了缩,含糊不清地呢喃:\"陨哥哥......\"烬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带着极致的宠溺,萧夙朝修长的手指已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近乎要碾碎骨头:\"用点力,伺候不好,你的手也不必留了。\"
烬雪的指尖刚触到康令颐小腿,便被萧夙朝骤然收紧的力道捏得闷哼出声。她仰头望向榻上的帝王,喉间溢出带着哭腔的轻唤:\"陛下......\"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擦着她耳畔钉入雕花床柱,萧夙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敢吵醒皇后,舌头也不必留着了。\"他修长的手指仍缠绕着康令颐的发丝,暗金色眼眸却危险地眯起,\"芳若也有兴趣来龙涎宫?\"
殿外传来衣袂轻响,芳若捧着太后的鎏金手炉踏入寝殿,绣着缠枝莲的裙摆扫过满地鲛绡。她望着榻上相拥的身影,福身行礼时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太后请皇后娘娘过去叙叙话。\"
萧夙朝漫不经心地将康令颐滑落的锦被重新掖好,冕旒垂落的东珠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他低头吻去她唇角的笑意,声音裹着缱绻的慵懒:\"皇后昨夜侍寝累着了,去不了。\"龙袍下的手掌轻轻覆在康令颐后腰,\"告诉太后,这些日子的请安都免了——皇后在朕这儿,只需要好好歇着。\"
芳若看着帝王将脸埋进康令颐发间,动作亲昵得近乎孩童,惊得手中的手炉险些落地。烬雪咬着下唇继续揉捏,指甲深深陷进康令颐的皮肉,却换来萧夙朝愈发冰冷的警告:\"再敢使坏,朕就把你的手,和那些嚼舌根的宫人埋在一起。\"鎏金烛火摇曳,将榻上旖旎的剪影与殿内压抑的暗涌,尽数笼罩在这方龙涎宫内。
龙涎宫鎏金兽首香薰吐出袅袅青烟,萧夙朝摩挲着康令颐腕间新换的羊脂玉镯,忽然抬眸唤道:“落霜,皇后的生辰宴准备了吗?”他的声音裹挟着慵懒,却惊得殿内伺候的宫人齐齐屏息。
落霜捧着烫金礼单的手微微发抖,垂眸禀道:“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只是……”她顿了顿,喉间溢出一丝犹豫,“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与太后的冲撞了。”
殿内空气骤然凝滞,萧夙朝指尖抚过康令颐睫毛的动作未停,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冲撞便冲撞,无碍。”帝王话音未落,芳若突然跨前半步,手中翡翠佛珠撞出清脆声响:“陛下!”
“陨哥哥怎么这么吵,我困想睡觉。”康令颐在睡梦中嘟囔着,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萧夙朝胸口,发间茉莉香混着龙涎香漫开。萧夙朝立刻敛去周身寒意,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乖乖睡你的。”
“太后到——”江陌残单膝跪地的声音划破寂静,鎏金宫门轰然洞开。芳若、落霜、烬雪齐刷刷伏地,发间珠翠相撞的声响里,齐声唤道:“给太后请安!”
萧夙朝抬手拢了拢康令颐滑落的青丝,这才起身行礼:“太后。”暗金色眼眸掠过殿外浩浩荡荡的仪仗,又落回怀中的人身上。
萧太后拄着镶玉龙头拐杖踏入殿内,凤冠上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晃。她环视四周,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免礼,怎么不见哀家的孙儿?”目光扫过榻上蜷缩的身影,语气似笑非笑。
“睡着呢。”萧夙朝弯腰将锦被又往上提了提,盖住康令颐半露的肩头,冕旒垂落的东珠擦过她泛红的脸颊。帝王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场,像是在无声警告:谁若敢扰了她清梦,便是触了他的逆鳞。
萧太后指尖抚过鎏金螭纹扶手,凤冠上的东珠在晨光中流转冷芒:\"朝儿,当年的事......\"尾音拖得绵长,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殿内空气骤然凝滞,伺候的宫人们纷纷垂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萧夙朝将康令颐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却在抬头时眼底翻涌着刺骨寒意:\"当年的事无需再提。母后这是心疼尚书,礼部左侍郎了?\"帝王话音未落,龙袍下的手已扣住康令颐的腰,暗金色眼眸扫过萧太后身后噤若寒蝉的宫人。
\"朝儿说的哪里话。\"萧太后的银护甲划过椅背,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哀家不过是......\"
\"陨哥哥,吵,我睡不着了。\"康令颐突然翻了个身,玉白的手臂缠住萧夙朝的脖颈,带着起床气的声音软糯黏人。她半睁着水雾朦胧的眸子,发间散落的茉莉花瓣随着动作轻颤。
萧夙朝立刻敛去周身锋芒,低头吻去她眼角的倦意:\"那起来,朕带你逛御花园放风筝。\"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人坐起,龙袍下摆扫过满地鲛绡,将康令颐滑落的中衣重新裹好。
\"好!\"康令颐眼睛一亮,赤足踩在萧夙朝绣着金线的靴面上。她歪头望向萧太后,凤目微挑:\"太后。\"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却掩不住话语里暗藏的锋芒。
萧太后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嘴角勾起冷笑:\"皇后好兴致。哀家来了半晌,无人搬椅子,无人奉茶,可见后宫散漫。\"她抬手示意身后宫娥上前行礼,银护甲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光。
康令颐倚在萧夙朝怀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束发的玉冠:\"朕头一次做皇后,不擅长管后宫的事。\"她突然轻笑出声,眼尾泛起妖冶的红,\"向来不喜说教,太后勿怪。\"话音未落,萧夙朝已将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身子,帝王冕旒轻晃,东珠垂落在她肩头,仿佛无声的护佑。
萧太后凤冠上的珍珠流苏剧烈晃动,银护甲重重拍在檀木几案上:\"皇后这是怪哀家不知礼数?\"殿内空气瞬间凝固,伺候的宫人齐刷刷伏地,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康令颐倚在萧夙朝怀中,慵懒地转着他束发的墨玉簪,凤目微挑漫不经心地扫过去:\"请太后注意措辞。\"她突然直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绣着金线的中衣,\"朕嫁于陛下贵为皇后,不代表朕女帝的身份即可丢去——\"尾音骤然凌厉,\"朕为正一品女帝,位列禁忌蛮荒,太后不过一个一国从三品,见了朕仍需行君臣之礼!\"
萧夙朝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手臂收紧将人圈得更紧,暗金色眼眸泛起危险的猩红。康令颐却扬手制止他,指尖点在萧太后微微颤抖的袖角:\"念在太后为陨哥哥生母,请安便免了。\"她突然凑近,发间茉莉香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还请太后告知朝中大臣,若陛下气出个好歹——\"指甲划过萧太后颈侧,\"届时朕定不轻饶!朕为女帝,排名七位帝王之列,是暴君!\"
\"你想让哀家给你请安?\"萧太后踉跄后退半步,撞得身后屏风发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