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吞噬,海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席卷整个沙滩。
林川站在高台上,黑色面罩下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下方疲惫不堪的特种兵们。
"哔——"刺耳的哨声划破夜空。
"集合!"林川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沙滩上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又来了?我腿还在发抖..."
"上帝啊,我的胃已经贴到后背了..."
"这疯子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十二小时没吃东西了吗?"
唐林咬着牙站起身,肌肉因过度疲劳而微微颤抖。
他看了眼身边的队友——朱翰林脸色有些泛白,镜片上蒙着一层水雾;
苏梅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陆小柔则安静地站着,只有微微发颤的睫毛暴露了她的疲惫。
"列队!"唐林低喝一声,华夏小队迅速站成一排,尽管每个人都十分疲惫,但军姿依旧挺拔。
其他国家的特种兵们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有人甚至直接瘫坐在沙地上。
林川冷笑一声,从高台一跃而下,战术靴重重踏在沙滩上。
"三十秒内没站好的,今晚加练五小时。"
这句话比任何鞭子都有效。
沙滩上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各国特种兵连滚带爬地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列。
"所有人,浅海区,一字排开。"
林川指向波涛汹涌的海面,"水深没过膝盖,间隔两米。"
"什么?现在下海?"一名北欧特种兵惊呼,"水温最多五度!"
"你有意见?"林川转头看向他,眼神冷得像刀。
北欧特种兵立刻闭上了嘴,灰溜溜地走向海边。
唐林深吸一口气,带头走向海浪。
冰冷的海水浸透作战服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
"保持队形!"林川厉声喝道,"双腿分开,扎马步姿势!"
特种兵们艰难地在起伏的海浪中稳住身形。
有人刚想抱怨,却见其他教官已经扛着高压水枪走了过来,枪口对准了他们。
"这...这是要干什么?"棒子国的金声音发抖。
回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水泵启动声。
"轰——"
十几道高压水柱同时喷射而出,冰冷的水流如鞭子般抽打在特种兵们身上。
这水明显经过特殊处理,比海水还要冷上几分,打在皮肤上像刀割一般疼痛。
"啊!"有人忍不住惨叫出声。
"闭嘴!"林川的声音压过了水声和海浪声,"特种兵连这点寒冷都受不了?你们是温室里的花朵吗?"
水柱重点照顾了华夏、鹰酱、倭国和棒子国的队伍。
唐林感到一股极寒水流直接冲击在他的胸口,呼吸为之一窒,差点跪倒在海水里。
"坚持住!"他对队友们喊道,声音被水声冲得断断续续。
朱翰林眼镜早已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他眯着眼睛,嘴唇发紫,却依然保持着标准的马步姿势。
苏梅咬破了嘴唇,鲜血刚流出就被水流冲散。
陆小柔娇小的身躯在激流中摇晃,却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原地。
"报告!"鹰酱的"海豹"突然大喊,"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我们有权——"
他话还没说完,林川已经闪电般冲到他面前,一脚将他踹进海里。
"才训练了半天就想吃饭?你们是饭桶吗?"
林川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今天训练没完成,谁都没有饭吃!"
海豹狼狈地从海水中爬起来,刚想反抗,却被又一波高压水柱冲得东倒西歪。
"华夏的!"林川突然点名,"你们很得意是不是?一个人打十一个?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水管立刻调转方向,集中火力对准华夏小队。
四条水柱如同四条冰龙,疯狂撕咬着四人的身体。
唐林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极度的寒冷和疲劳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恍惚间,他注意到总教官走路的姿势——那种独特的、右肩微微前倾的步伐,像极了一个人。
"不可能..."他在心中暗道,却被一股水流迎面击中,呛了一大口海水。
"再加一条规矩,"林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倒下的人,加训一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已经有几个国家的特种兵坚持不住,被冲倒在海水里,立刻被教官拖到一旁,被迫做起了俯卧撑。
倭国的山本一郎突然大喊:"这不公平!为什么只针对我们几个国家?"
林川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为你们最弱。特别是你,连华夏的女兵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喊不公平?"
山本一郎脸色铁青,却无言以对。
"继续训练!"林川重声音恢复冰冷。
水枪再次咆哮起来,比之前更加猛烈。
华夏小队成了重点关照对象,四人被冲得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
"唐队..."朱翰林虚弱地喊道,"我...我不行了..."
"坚持住!"唐林咬牙道,"想想天狼的精神!想想林教官的教导!"
听到"林教官"三个字,林川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啊!"苏梅突然痛呼一声,她的腿抽筋了,整个人向海中栽去。
就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陆小柔突然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调整呼吸,拉伸小腿肌肉。"
苏梅重重点头。
三小时后,训练终于结束。
当林川喊出"解散"二字时,沙滩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连爬回营地的力气都没有了。
华夏小队互相搀扶着走上沙滩,每个人的嘴唇都冻得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唐队..."朱翰林像条搁浅的鱼一样趴在唐林右侧,他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早不知被海浪卷到哪里去了.
湿漉漉的刘海黏在苍白的额头上,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我...我的视神经好像在抽搐..."
苏梅直接呈"大"字形仰面朝天,作训服被海水浸透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结实的肌肉线条。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操...这疯子...比老大当年还狠..."
唯独陆小柔还能保持坐姿,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黯淡无光,指节因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而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开饭!"
这两个字像一剂强心针,沙滩上顿时有了动静。
鹰酱的杰克猛地抬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挤出几个单词:"Food...Hesaidfood..."
"上帝啊,终于..."一名北欧特种兵艰难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十二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负重泅渡、抗寒训练、沙滩格斗——加上冰冷海水的反复冲刷,他们体内的能量早就消耗殆尽。
现在哪怕是一块压缩饼干,也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几个教官抬着盖着帆布的大箩筐从基地方向走来。
离着还有二十米,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就乘着海风先一步袭来。
那不是普通的海腥味,而是蛋白质腐败后特有的、带着甜腻感的恶臭。
"呕——"棒子国的金第一个有了反应,他佝偻着腰干呕起来,黄褐色的胆汁顺着嘴角滴在沙地上,"什...什么鬼东西..."
唐林的鼻腔黏膜立刻传来灼烧感。
那是死鱼腐败的味道,而且不是新鲜的死鱼——是那种在烈日下暴晒了至少的死鱼。
苏梅条件反射地捂住口鼻,朱翰林则皱起眉头,他的嗅觉比常人灵敏,此刻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帆布被掀开的瞬间,沙滩上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咒骂。
"Fughell!"海豹直接跳了起来,他两米多高的身躯像座铁塔般摇晃着,"这他妈是喂狗的吗?"
箩筐里堆满了形态各异的死鱼。
有的鱼眼已经浑浊发白,像蒙了一层乳白色的薄膜;
有的鱼鳃呈现不自然的暗红色,边缘渗出可疑的黏液;
最可怕的是那些腹部鼓胀的,鱼皮被内部产生的气体撑得发亮,仿佛随时会"噗"的一声爆裂开来。
"每人一条。"老鼠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领到的立刻吃掉,不准私藏,不准转让。"
沙滩上一片死寂,接着爆发出火山喷发般的抗议声。
"这是谋杀!"倭国的山本一郎脸色铁青,他指着一条腹部已经开裂的鱼,"这玩意儿吃了会死人的!"
"我们不是实验用的小白鼠!"一名北欧特种兵怒吼道,他的蓝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要向日内瓦公约投诉!"
林川缓步走到人群前方,战术靴碾过沙滩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投诉?"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般沙哑,"在中东南区,难民为了一罐过期的午餐肉可以杀人;在索马里,母亲们用黏土混合面粉喂给孩子;而你们——"
他踢了踢箩筐,几条鱼滚落到沙地上,"却嫌弃这些高蛋白食物?"
"但这会引发严重的食物中毒!"一个鹰酱的特种兵喊道。
林川转向他,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林川的声音带着讥讽,"在战场上,你是选择饿死,还是赌那50%的生存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