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攥住玉兰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细腻的皮肤,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哎哟,真是个姑娘,瞧瞧这眉眼生得多俊,比我年轻时候还水灵。”
她忽然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般凑近玉兰,“我前些年总睡不着,听手下的博士生讲现在世道变了,说男孩子也能喜欢男孩子。”
玉兰微微一怔,不懂为什么沈先生的母亲会突然提这茬。
一旁的沈知行倒是懂,他轻咳一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沈母没理会儿子的窘态,自顾自笑着摇头:“那段时间我夜里总梦见知行戴着白纱嫁人,急得半夜惊醒。后来旁敲侧击问他,结果这小子把我好一顿笑话,说我净瞎操心,只是没遇上有眼缘的,可我还是担心啊,后来啊,听到他开了金口,说是有心仪的姑娘了,我的心啊才放下了。”
玉兰恍然,难怪她刚才说什么是个姑娘。
玉兰一想到沈先生被人误解喜欢男人就忍不住勾唇,她抬眼看向沈知行的眼神里也满是揶揄。
沈知行无奈地回望她,满心满眼都是宠溺。
沈母的笑意渐深,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玉兰手背:“这孩子表面看着冷,心里头苦着呢。当年我身体出了问题,是他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二话不说就放下手术刀。”
她望向窗边博古架上那排泛着冷光的奖杯,“原本该是站在手术台上拿柳叶刀的手,却要去摸账本和文件,是我拖累了他。”
玉兰下意识转头看向沈知行,男人正垂眸望着母亲,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喉结滚动着,终究没打断母亲的话。
沈母忽然用力握住玉兰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递过来:“好孩子,阿姨把知行交给你,放心。”
莫名的信任让玉兰心中酸涩,她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太真诚的眼神,让她觉得她是卑鄙的。
沈母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知行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我相信他的选择。”
说着她颤巍巍的伸手,从枕边摸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样式古朴却透着优雅的玉镯。“这是我年轻时,你外公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今天,我把它送给你。”话落,她就要往玉兰手腕上戴。
玉兰慌忙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傻孩子,这是我的心意。你戴上它,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了。”沈母执意要给她戴上,眼神中满是期待。
玉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抗拒。
沈知行见状,眼神黯淡了许多,他能感觉玉兰对他像是隔着一层纱,昨天他在赌,赌赢了,今天他就想下更大注来赌,可玉兰还是拒绝了。
沈知行伸手接过了镯子,“妈,这东西你应该先给我的,让我借花献佛给玉兰还差不多。”
沈母笑得有些勉强,顺势就把镯子给了沈知行,“家里东西都是你的,竟是想着先在我这儿骗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