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里正则在一旁观察着。
发放年俸自然要核对身份,每次负责发放的陈奋都会看吴里正一眼,确保准确无误。
确认身份的责任就在里正身上,每个村子都一样。
若是在县城或郡城,那就得凭借专门的户籍册才能领取。
“按下手印,领取年俸。”
当力家来到陈奋面前时,一个士兵递上一袋更丰厚的钱财给力家人。
接过之后,他们自然连声道谢。
然后一家人便到一旁去清点钱财了。
在沙丘郡的沙村,罗苗是一名拥有田地可以耕作的农夫,他手头宽裕后,不是去买粮食,而是买布料和日常生活用品。
而那些在城里服役的锐士家属,则要去粮铺买粮食。
也许这就是后世城乡之间的差异。
即便在这个时代也一样。
“沙丘郡沙村,罗苗,一级爵,官职伍长,每年五十石的年俸,加上每月一石的官位补贴,一年总共十二石,总计得到六十二石的俸禄。”
“沙丘郡沙村,萧一,二级爵……”
陈奋继续宣布着名单。
一个个从军的家庭满心欢喜地领取俸禄。
即便是最低的一级爵,这样的年俸对普通百姓而言也相当丰厚。
沙村或许规模不大,但这些年符合服兵役年龄的年轻人数量不少,全村有六十多人在军队服役。
“都已经念了这么多人了,怎么还没轮到我哥哥?”赵颖一直安静地听着,看着乡亲们领取年俸。
可是念了半天,已经有三十多人领到了年俸,却没有听到哥哥的名字。
这让赵颖非常焦虑。
当日里正吴伯来报信时说哥哥已调入主战营,尽管赵颖自己不相信哥哥能有这样的能力进入主战营,但她心里还是担忧不已。
从小听闻秦军锐士英勇无敌,但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
主战营的任务便是冲锋陷阵。
赵颖真真切切地感到害怕。
“赵姑娘莫慌。”
“咱们村在军中服役的有六十多人,现在领年俸的还不到一半呢。”
看到赵颖着急的样子,吴里正赶紧安慰道。
他看着赵颖兄妹长大,感情深厚,作为里正,吴里正并非仅因年长,他的三个儿子历经数十年也都为国捐躯。
吴里正深受官府恩惠,村民们对他十分尊敬。
“吴爷爷,我哥哥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那天您说哥哥进了主战营,不会真是他吧?”赵颖越想越不安。
陈奋仍在宣读名单。
许多村民激动地领取属于他们子女的年俸。
整个村口洋溢着喜庆气氛。
但像赵颖这样担忧的人不只是她一个,还有其他没被念到名字的村民。
这次发放的军饷不同于以往,往常并无大战,但如今秦国攻打韩国,难免会有伤亡。
越往后,风险越高。
这正是那些新入伍却未登记姓名的人所担忧的。
陈奋再次快速浏览一遍后,将记录军饷发放名单的竹简合上,高声宣布:“沙村所有安然无恙的精锐士兵的军饷已全部发放完毕。”
此言一出。
村中仍有十余户人家尚未领取军饷。
这些人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我儿的名字为何没被念到?难道他在战场出了意外?”
“不可能的,我儿才参军两年,他不会有事的,他才十七岁啊。”
“是啊,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大人,我的儿子吴林,难道真的不在领取军饷的名单之上?”
“大人……”
所有未领取军饷的人都开始焦急不安。
赵颖也不例外,她本就忐忑不安,此刻更是紧张得面色发白。
“安静!都安静!”见场面失控,吴里正大声呵斥。
然后走向陈奋,试探性地问道:“那些未提到名字的人,难道……”
话未说完,吴里正虽未直接点明,但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存活的精锐士兵和战士的军饷均已发放。”
“未能发放的是那些为国负伤或为国捐躯者的军饷。”陈奋对吴里正说道。
吴里正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转向哭成一团的村民,轻声安慰:“别急,让这位大人把名单念完再说,一切尚未可知。”
在吴里正的安抚下,混乱的局面稍有缓解。
但原本热闹的村口此时也变得沉寂,没有人再讲话。
即使已领到军饷的人,也难以在此刻露出笑容,大家同属一个村庄,怎能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冷漠?
“接下来宣读因战负伤的人员名单。”
陈奋从身后士兵手中接过另一份竹简。
“沙丘郡沙村共七名精锐战士受伤。”
“蒙受王恩,赐予两倍军饷,并在其户籍所在地安排适宜的工作,王旨意,大秦绝不会遗忘任何一位为国效力的勇士。”
"吴二,获爵二级,任什长之职,年享岁俸百石,官禄月三石,总计年三十六石,蒙大王恩典,抚恤加倍,合计岁俸二百七十二石。
"
陈奋高声宣读完毕。
此言刚落。
吴二的家人泪流满面地走出,相比先前担忧儿子战死,如今总算稍感宽慰,虽受重伤却能存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敢问尊者,
"
"吾儿负伤,何时得以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