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潜入叶府穿的衣裳,袖口还沾着书斋特制的松烟墨呢。
"
觉明指尖一弹,夜昙花粉簌簌落下,布料上的污渍顿时泛起幽绿光芒。堂外百姓惊得连连后退——这分明是叶公书斋才有的秘制墨汁!
"还有这个。
"武僧押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厮上前,
"此人亲眼看见祁公子行凶后,将伪造的断绝书塞进叶公袖中。
"
那小厮跪地磕头如捣蒜:
"大人明鉴!昨夜祁公子逼奴才放火,还说、说二殿下......
"
"放肆!
"周刺史暴喝一声,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来人!把这攀咬皇室的刁奴拖下去!
"
衙役刚要动作,辛兮瑶突然掷出一块金牌:
"我看谁敢!
"
金光闪过,牌面上
"御赐
"二字晃得人睁不开眼。这是辛家祖上得的丹书铁券,非谋逆大罪不得动用。
"今日既动此物,必要真相大白!
"辛兮瑶凤目含煞,
"陈先生,继续念!
"
陈砚秋抖开血书后半截:
"......此人实为二皇子府暗棋,意在图谋辛氏盐引。老朽行将就木,唯恐云舟遭其毒手,特留......
"
念到此处,老讼师突然顿住。信纸末尾被血浸透,唯剩半个残缺的指印——小指短了一截,正是祁淮予左手特征!
"天网恢恢啊......
"人群中有老者喃喃。
像是被这句话惊醒,堂外突然爆发出震天骂声。烂菜叶、臭鸡蛋雨点般砸向祁淮予,更有激愤的书生脱下布鞋掷来:
"畜生!叶公待你如子,你竟......
"
祁淮予踉跄后退,月白长衫污秽不堪。他俊秀的面容扭曲着,突然狂笑出声:
"辛久薇!你以为这样就能......
"
"啪!
"
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辛云舟不知何时挣脱了衙役,双目赤红如血:
"这一掌,替老师打的!
"反手又是一记,
"这一掌,替辛家列祖列宗!
"
第三掌还没落下,祁淮予突然阴笑:
"你妹妹没告诉你?那夜她来找我......
"
"嗖!
"
一支袖箭破空而来,擦着祁淮予脸颊钉入廊柱。觉明广袖微动,声音寒彻骨髓:
"再污她清白,下一箭取你狗命。
"
周刺史见势不妙,急拍惊堂木:
"来人!把这弑师的畜生重打五十大板,押入死牢!
"
衙役一拥而上。祁淮予被按倒在地时,突然死死盯住辛久薇,嘴唇蠕动几下。
——他说的是:
"二殿下不会放过你。
"
辛久薇回以冷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放心,我会让他下去陪你。
"
板子砸在皮肉上的闷响中,觉明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
僧袍袖口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
"回去吗?
"
她摇摇头,看向被百姓围住的兄长。辛云舟正抱着叶清正的绝笔信嚎啕大哭,姐姐辛兮瑶站在一旁,神情也有些触动。
哥哥素来天真快乐,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上辈子才会一步步落入祁淮予的圈套,如今他终于经历生离死别,见识过人心险恶,必然会迅速成长。
可这种成长,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辛久薇自己已经体会过了,也要兄长和姐姐一起体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