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心跳声“它很喜欢你。”
“一道用晚膳?”容回悠悠问道。
听着他才唤了周杞真大名,许青怡觉着应该不是在问自己,果然,擡眸看去,容回正对着周杞真。
另一边,周杞真思忖着殿下约莫不会邀他用膳,故而这是在询问许青怡,他咽了口唾沫,望向她。这才发觉这两人目光皆落在他身上,不由得双腿一抖。
居然在问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可轻易应声。
心底发怵,周杞真连忙摆手拒绝,“不必不必,得回家陪老母亲。属下谢过殿下好意。”
容回看他一眼,淡声道:“嗯,也好。”
听着这一问一答,许青怡不由感叹,看来容回还是个体贴的上司。
只是,她怎么觉着怪怪的?
未等深思,周杞真朝她投来笑意,随后一溜烟没了人影。
容回窗帘垂下一些,他望了眼逐渐落入西山的日头,“走罢,用了膳去看游龙。”
许青怡上了马车,待到一座酒楼前马车缓缓停下,右侧是酒楼,左侧便是宴水,傍晚时分青石板道上已然车如流水马如龙,热闹非凡。
此处她尚不曾来过。
看着她略有茫然的神情,容回身子往前倾了倾,解释道:“这是穆良朝手下的酒楼,他好美食,手下酒楼亦珍馐美馔。”
穆良朝这人,在宗亲王府的日子许青怡见过两三面,而其中两回都是穆良朝在书房骚扰容回,最后被容回扔出来。
许青怡点了点头,正思忖要不要下车,容回便凑了过来,不知从何处拿了顶帷帽罩在她头上,“先戴上。”
眼见他凑过身子,她没再动,让他折腾。不料,他先是没找准位置,帷帽扣在她头侧,不容易戴正了,轻纱又压到她发间……分明简单的动作,他整得手忙脚乱。
期间更是无意扯但她的头发,许青怡头皮发疼,“嘶——”
容回立马松开,双手放在帷帽边缘,“我小心些。”
罢了,宽容宽容他罢。
谁曾想……容大人那便毫无进步,许青怡忍无可忍,拿下他的手,“我自己来罢,表哥你需要多练练。”
容回这才窘然收了手,抿了抿唇,“抱歉,弄疼你了。”
往后着实需要多练练,练多了,便会了。
他这般想。
许青怡格外爱听他道歉的话,心里开了花一般,她掀开帷帽一角,凑到他面前,同他对视。
眉眼弯弯,杏眼盈盈。
眸中映着他一人。
容回身子一僵,趁此,许青怡亲了上来,“不怪你,我很喜欢,只是眼下太费时了。”
说来也怪,她很享受他不娴熟的伺候。
蜻蜓点水的吻不到两息便结束。
容回眼底含笑,舌尖短暂抵着下唇,抿了抿,“嗯。”
片刻后,容回往脸上戴了张面具,先一步下了车,等在车前。
许青怡甫探出头,一只手便伸到眼前,她接过去,被容回搀着下了马车。
待坐下,少时玉盘青瓷一一端上。
所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便是如此。
不得不说,穆良朝着实会吃。
用膳时,容回往她面前递的无一不是补身子的,许青怡看着面前排成团的小碗面露难色,她倒也没那么需要补。
“从安州回来这一路,你清减不少。”
瘦了,总得养回来罢。
想着一会儿还得走一段路,许青怡便也多用了些。
容回看着她一一吃下,心头萦绕着疑问,他攥了攥手掌,深吸一口气,“你……”
光一个字,竟被他拉长了音。
许青怡放了勺子,笑道:“想说甚?表哥别羞。”
经她这段时日的观察,容回开口时犹犹豫豫,定然是不好意思直说。
果然,才问罢,容大人便目光闪烁,耳尖酡红。
容回视线最终落在她小腹,“你这个月……无事,一会儿去看游龙了。”
他屏息半晌,终究没问出口。
原本他是想问,她这月癸水来否。
许青怡凝眉看着容回,无声叹息,容大人果然还需她多教导教导。
一顿饭下来,待再望向支摘窗外,已然夜幕高悬,玉轮澈亮,遥遥清光铺洒整座宴州城。火树银花,浮光掠影,宴水河畔已然站满了人。
两人一同出了酒楼,沿着宴水畔的青石板道缓缓向前走。
一路揽着容回的手弯,走了很长一段路许青怡也不觉累,“表哥,要不要糖葫芦?”
“我不吃,你要想吃我去买。”容回回头望望,桂树下有个点着红灯笼的小摊,几个郎君姑娘正排队买糖葫芦。
许青怡含笑颔首,“去罢。”
她蹲在河畔,有一下没一下荡着河水,眼见着一盏莲花河灯便要飘过来,她估摸着容大人也快买好糖葫芦了,旋即起身回头望去。
容回松姿玉山,手里攥了根红艳的糖葫芦,立在火树银花中。隔着层面具,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周身的一切都模糊了,许青怡呼吸一滞,眼里只剩他一人。
三年前,容回也曾这般给她和季南云买过糖葫芦。
当时他一手一串,默声递给她们二人,随后远远跟在两个姑娘身后。
“尝尝?”怔然中,容回已经走上前,糖葫芦递给她。
回过神,许青怡立马接过去,啃下一粒山楂。
酸酸的,咀嚼半晌,舌尖仅有一丝丝甜的回味。
她吃得极慢,不由缓缓红了眼眶。
同样隔着帷帽,容回看不清她的神情,却隐约听出她嗓音中的一抹嘶哑,他往前凑了凑,“怎么了,不好吃?”
许青怡摇摇头,帷帽随之轻动,“好吃。”
话音落下,她擡眸瞥了眼远处,醉澜就在百步外,她攥着容回的手腕便往前走。
拉着容回走得很快,三两下便上了楼,她挑了间不外用的雅间。
推开门,帷帽一扔,面具一扯,便将他抵在墙上。
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
河畔一间茶馆二楼,望着一对遮面的男女越来走越远,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男人缓缓阖上窗子。
眸光霎时黯下来,他径直行到桌前斟了盏酒,一口饮尽。
“殿下。”一名侍卫推门进来。
推门掀起的微风猝然灭了门侧两根蜡烛,屋内登时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