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起床洗漱,吃完早饭一起出门,新阶段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除了,嘴唇接触的次数变多之外——
周漾在出发前被人压在沙发深处接吻时这样总结。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总结错误。
生活当然不止这样……
自从搬到一个房间,浴室便也用着同一个。
周漾不仅没有锁门的习惯,还经常丢三落四,以至于给了对方太多机会。
有过亲密接触的孤男寡女,连洗澡都会莫名其妙洗到一起。
这晚又是气喘吁吁纠缠在浴缸。
“这样下去真不行,我早晚得废了。”
许屹低低喘息,声音沉闷。
周漾先是笑,再看他的样子是真难受,也乐不出来了,试探着提议:“已经一个多月了,医生说可以,要不做吧?”
他没说话,手拢在她胸前缓慢揉捏,最后说:“……下个月再说吧。”
于是“十二月要和对方做爱”变成了日历本上隐藏的待办事项,两人各自在心中默默数着日子,怀揣着同一份心照不宣的期待。
至于具体是十二月的第几天,双方并没有探讨过。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周漾的工作安排突然多出邻省的几个项目考察,挤占掉她十二月份的前半个月,是整整两个礼拜。
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只有临睡前才有时间给许屹打电话。
终于,在这样的工作强度下,她超额完成任务,提前两天回到了海市。
到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周漾坐在沙发上给许屹打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家。
他却说:“我在南市,临时有个讲座要参加。
“好吧,”周漾压下心中那股失望,“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早上才接到的通知,你白天忙,本来想晚上和你打电话的时候说,”许屹顿了顿,“你怎么提前结束了?”
周漾气鼓鼓道:“你以为我这几天紧赶慢赶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
她猛然停住话头没说下去。
他却在电话那头轻轻笑开了:“原来你比我还急。”
周漾恼羞成怒:“到底是谁急啊?……就应该废掉你算了!”
他仍是笑:“没让老婆得到满足确实怪我,”他忽然停住,“要不我们PhoneSex?”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又正经,偏偏那种询问的语气像个哄骗人的坏小子。
周漾一时没了声音。
其实她有点好奇,还有点跃跃欲试,可是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真急不可耐,只能故作不屑:“没玩过,你演示给我看。”
他慢悠悠说:“演示啊?也行,WebcaSex更刺激。”
“你这人烦死了!”周漾联想力丰富,瞬间面红耳赤,同时还有些郁闷,“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玩。”
他立刻申明:“我可没玩过,我只是学习探索能力都很强……你要不要跟我试试看?”
周漾支吾着没作声,忽然听见他那边似乎有人说话,她疑惑地问:“你这么晚不在房间里吗?还有人?”
他捂了捂听筒,过一会儿正色道:“一起来的同事找我,先不跟你说了。”
“噢。”周漾闷闷不乐。
他大概是听出来了,低低笑了一声:“乖乖在家等我,我过两天就回去。”他放软了语气,听起来温柔又眷念。
周漾喜欢他这样子说话,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迷恋这种感觉的,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下意识点头:“嗯,我等你。”
耳边是安静的呼吸声,许屹照例在等着她先挂电话。
周漾迟疑了一会儿,莫名觉得他今天应该再说点什么,那样才会更符合他俩现在的状态,至于是什么状态,她自己也说不好。
可能许屹就更没法感知了吧,他像往常一样,什么也没有说。
-
第二天又是上课的日子,吃好午饭才从食堂走出来,就遇到一个熟人,是许屹的朋友秦钦。他为人开朗,主动过来打招呼,还和周漾的几个同学也聊了几句。
秦钦问:“你们现在是回教室吗?”
“对。”
“那顺路,走吧走吧,我也要去办公室。”他大大咧咧道。
其他人走在前面,周漾和秦钦作为相识走在后面,两人都是健谈的e人,场面不见一点尴尬。
秦钦聊起周漾读的课程,无不羡慕:“弟妹,你这可是总裁班,光是学费就是我年薪的好几倍。”
“你别叫我弟妹了,听着真别扭,我上次就想说了。”
“不叫弟妹叫什么?周总?周小姐?”
“你就喊我名字吧。”
秦钦呵呵笑了,也不啰嗦:“行,那就周漾。”
作为通过许屹结识的两个人,话题免不了又回到中间人身上。
秦钦问:“许屹不在家,还习惯么?”
“我俩都挺忙的,所以还好。”
“我还以为你俩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周漾笑着说:“也就分开没几天。”
“说起来你俩没在他老家办婚礼吧?”
“嗯,没有。”
“那你这趟怎么不跟着他回去?”
周漾一时没反应过来:“跟他回去?”
“是啊,他这次回老家,我以为你俩一块儿呢。”
“他不是……”周漾顿住,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她强自冷静,“他跟你说的回老家吗?”
“这倒没有,但他不是每隔一阵子就会回去一趟嘛,我就以为他这次也是回老家呢,”秦钦挠挠头,“不是吗?”
周漾记得很清楚,婚礼之前许屹告诉过她,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
她想不通,这件事情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
秦钦还在看着她。
周漾回过神,笑笑说:“是回去了,但是不巧赶上我出差,就没一起。”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教学楼区,周漾和秦钦道别。
她一个人走在最后,打了个电话,让人查一下许屹最近买的飞机票或者高铁票。
她站在教学楼外面等了一会儿,很快收到答复:许屹最新行程的目的地是纳普,而非南市。
寒风阵阵,周漾下意识将大衣扣紧一些,手指绕过带子时,无名指上的钻戒被勾住,从手指滑出了一些,她习惯性将它推了回去。
做完这个动作,她不由停下来,伸出手掌,看着钻戒发怔。
这枚因为贴心而特意买大的戒指,已经随着那个孩子的离去,彻底沦为了不合适的尺寸,除非有下一次孕育的降临,否则按照她的自律和爱美程度,不可能会有匹配的那一天。
冥冥中仿佛在暗示她和许屹的关系。
她在不久前才刚刚说服自己,不要去深究他的内心企图,哪怕他是为了利益而来她也认了,反正她有这个资本提供给他,她可以做到不在乎。
可是近来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她主动忽略掉对许屹的那些质疑,沉浸在他带来的快乐和美好,和他做起了真正的夫妻。她以为无论如何,男女间相处时的小细节骗不了人,她自信地认为自己感受到的情意哪怕掺有谎言,起码也有大半真实。
有一些瞬间,她甚至觉得他俩可能就是在谈恋爱了。
可是现在,现实教她做人,谎言之后还有谎言,那些所谓的真实通通都要打上问号。
显然,那个男人的身上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