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打草惊蛇,二人只得先行折返回去。但路上好巧不巧,竟遇上了四个身着墨色长衫之人。
那几人在看到霍无妄和徐尘散时,暗暗对视一眼,彼此递个眼神。
“要动手了。”霍无妄低声道。
徐尘散一手搭在剑柄上,已然做好动手准备。无意中余光一瞥,见霍无妄没有带剑,顿时惊呼:“你凌寒宝剑呢?”
“丢了。”即便手中无剑,霍无妄仍旧背着手阔步朝那几人走去,脚下甚至比徐尘散还快了一步。
徐尘散见对面四人拔剑而出,吓得匆忙冲上去,“没剑你就躲着点!”
可就在他一剑挡下对面其中一人的剑锋时,却见另有三把剑朝着霍无妄刺去——
霍无妄背着手,身子一闪。
堪堪避开最快的那把剑,转而擡手猛地扼住其手腕。
那人疼的登时松开了手,剑也顺势掉落,被霍无妄稳稳接住。
随着另外两把剑急速刺来,霍无妄残影闪过。
那两人一时没盯住,正欲搜寻霍无妄所在何处,却觉脖颈忽地一凉!
寒风中静的出奇,只剩剑气破空的刺耳声。
不知何时站在那二人身侧的霍无妄,正慢条斯理的用其中一人的衣衫擦去剑刃上的血迹。
待擦干净了剑刃,松开那人衣衫的刹那,朝他刺剑的三人竟齐刷刷的倒下了。
直至此时,脖颈处的伤才喷出血来!
徐尘散与仅剩的那一人也都愣在原地,甚至连动手一事都忘了。
眼见霍无妄走近,那人吓得转身就要跑。
却被霍无妄一把扯住后衣领,强行给拖了回来。
“回去给那些人带句话,想取我霍无妄性命的,只管来。我在此等一个时辰,来多少我都奉陪到底。”霍无妄松开他的衣领,又顺手一推。
男子被推的险些摔倒,赶不及回头看,吓得急忙跑了。
徐尘散看向倒在地上的三人,血迹浸入土地,分外刺眼。
“这、这也不必取他们性命吧?”徐尘散心底莫名生出些惧意,可这次却是对霍无妄生出的惧怕。
“是他们想取我性命,我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霍无妄冷嗤,“难不成我该以德报怨?再饶他们一命?”
徐尘散被问的哑口无言。
但看着如今的霍无妄,却愈发觉得眼前之人好似并非是霍无妄。
倒像是变了个人。
“此事不可告知安儿。”霍无妄冷漠的盯着地上的三人,“免得吓着她。”
徐尘散僵硬点点头,不敢再多言。
-
直到亥时,郭宅上下都已熄了烛火,霍无妄和徐尘散才回来。
二人蹑手蹑脚的进入西厢房,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得摸索着回了屋。直到房门关上,徐尘散才匆忙去找火折子,点燃屋内的烛火。
随着烛火将屋子照亮,住在对门的宋锦安直至此时才放下心来,回到床沿上坐下,指尖颤的厉害。
与她同住一屋的嫣娘柔声问:“是徐公子和霍公子回来了?”
宋锦安僵硬的点头,轻轻嗯了声。
回是回来了,可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却是在门缝处都能闻到。
大抵是跟那伙人动手了吧……
“宋姑娘有心事?”嫣娘问。
宋锦安迟迟没接话,只是在夜色下擡眸往门口看去,隐约能听见对面传来的动静。
嫣娘没能等到她的回答,又问:“是霍家大公子离开,宋姑娘才忧心忡忡的?”
“不是。”
宋锦安故作轻松的笑笑,但说话时嗓音却忍不住发颤:“我只是担心药材一案查明时,会牵连到霍家。但事到如今,此事已非我能左右。时辰也不早了,嫣娘早些歇息吧。”
说着她便脱下鞋子,掀开衾被缓缓躺下。
昨日郭夫人特意命人又擡来一张床,二人虽同住一屋,却是两张床。只是这次与同住客栈时不同,两人之间并无屏风挡着,好似连彼此的气息也能听得见。
黑夜中听见嫣娘浅浅的呼吸声,宋锦安却是全无困意。
那股血腥味仿佛顺着门缝钻了进来,直至此时她仍旧能闻见。
心底那股熟悉的惧意升起,如同上一世那般。在她亲眼看到霍无妄是如何对待那些仇人时,又是如何对待俘虏时,便时常对他生出惧意。
时至今日她都记得清楚,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何其残忍。
在亲眼目睹过那一幕以后,直到多年后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时,身子仍旧会不受控的发颤。
但凡是旁人身上的血腥味,都不会让她如此惧怕。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世竟也会遇到这种事……
衾被下的双手早已用指尖将掌心掐的生疼,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惧意压下,也唯有这般才能让她冷静的将这几日的事捋清楚。
直到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宋锦安才觉得这些时日他的异样,统统都能说得通了。
或许,他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