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徐家!”
查明此案自然是有些功劳在的,说不准天子亦会封赏徐尘散。无论如何,此事也能有助于徐尘散保下徐家。
至于江以绥被赐婚一事……
只能另想法子保全江以绥了!
徐尘散虽觉受之有愧,但为了徐家终究没再推辞,算是默认答应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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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徐尘散派出去的那些人便送回来消息,查到了张管家曾有一双儿女,但却在五年前惨遭杀害。本是一桩陈年旧事,但一年前他却突然找到关于此案的证据——
一枚玉扳指。
在得知此事后,三人便一同去了牢中。
再次见到张管家,他已然没了几日前的硬气。
乱如杂草的发丝,像是抹了灰的脸颊。从进入牢中,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便直冲天灵盖,闻的人甚至不敢大口喘气。
三人只是站在牢房外的走廊上,静静的看着牢房内的张管家。
“张管家,”闻声张管家擡头看过来,宋锦安又接着道,“你可认的张元慈与张元科?”
那双黯然无关的墨眸,却在听到这两个名字时瞳仁骤然一收。
他震惊的盯着牢房外的三人,激动的直接扑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猛地撞上牢笼的木柱。
额头鲜血直流,顺着鼻梁斜下,直流到下颌。
面目狰狞骇人!
他死盯着三人,咬牙切齿道:“你们怎会知道我这一双儿女?你们怎会知道?定然是查过了,没错吧?既是查了,可曾查到杀害他们的凶手是谁?”
他突然勾起唇,唇角却轻颤着,近乎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是谁?你们查到了吗?定然是查到了!”
整个牢中都回荡着他的笑声,听的人不寒而栗。
徐尘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吓得汗毛立起。无意中看到站在他身旁的另外两个人,却顿时看呆——
宋锦安与霍无妄皆是一副淡然模样,倒像是并未被张管家吓到。
更怪异的是二人神色出乎意料的相似,双目始终盯着张管家,却不含一丝感情,倒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他不禁吞了下口水,蓦然生出一股这二人竟也十分般配之感。
“怎么不说了?不敢说真凶是谁吗?”张管家拼了命的晃动着木柱,如同一头野兽,恨不能冲破牢狱将面前的三人撕吃了。
可他终究没能将木柱推动,绝望之下只得停下动作。
张管家低垂下眼帘,笑意不减,可嗓音却冷到极致:“不敢说是吗?无妨,我来说!”
他仰头看向牢房的屋顶,但此刻却仿佛是在盯着外面的天空。
“是五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老天无眼,竟让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坐上皇子之位,甚至还害死我那一双儿女!老天无眼啊!”
随着眸光慢慢收回,张管家又看向面前的三人,笑的绝望,“世人皆道霍家是为国为民,霍大将军乃是世间少有的好官!可如今看来,霍家也不过如此,终究是官官相护,不敢得罪皇室罢了!”
“你那一双儿女,并非是五皇子所害。”
宋锦安嗓音不大,可在张管家耳中却如同震雷,“那枚玉扳指也并非是五皇子的,而是太子故意派人送去,目的就是要你认为此物是五皇子的。”
“不可能!”
张管家摇头,“这绝不可能!堂堂太子,怎会诓骗我?况且那玉扳指乃是在老宅中发现,若非是当年动手之人遗留下来,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多了一枚玉扳指?老宅已有多年不曾回去,如今也只有我有钥匙,其他人都进不去!”
他陡然笑了出来,双手松开了木柱,不住的后退,“你们休想骗我,我是绝不会信你们的。”
“倘若那间屋子的瓦片被动过呢?难道就不会有人从屋顶将玉扳指放进屋内?”宋锦安反问。
张管家双目呆滞,倒像是在细想此事。但不知想到了何事,却又突然笑了起来。
“如此说来,五皇子并非是真凶?那我这一年算什么?难道我这一年是被太子耍了?棋子成了弃子……哈哈……可笑啊可笑!想我祖辈也曾出过秀才,如今我却被人耍得团团转,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
眸底好似彻底暗了下来,如同眼底最后一抹烛光彻底被熄灭。
嘴里还在不住地喃喃着“无颜面对”四字。
他笑着转身去到牢房中唯一的小窗下,仰头看向窗外的一轮弯月。
“慈儿,科儿,是爹爹无用,才会至今都不曾找出幕后真凶,让你们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罢了,爹爹这就来找你们,等到了阴曹地府,爹爹再好好跟你们谢罪。”
他后退两步,正要直接朝着墙撞去,宋锦安却突然道:“张管家曾参与药材一案,如今却想要一死了之,可曾想过那些在此案中丢了性命的无辜百姓?”
闻言张管家身子一僵,却仍旧背对着三人。
“你为此案作证人,我三人定会竭尽所能助你查明真凶。”宋锦安道。
“证人?”张管家回头看向三人,嗤笑一声,“药材一案的幕后真凶乃是当朝太子,你们当真敢将此事如实回禀圣上?”
始终不曾开口的霍无妄幽幽道:“有何不敢?他既敢犯下滔天大罪,我自是也敢将他送入牢中。”
淡然却坚定的话如同火苗,将张管家眸底那抹才刚灭了的烛火,再次点燃。
可他还是不敢置信的问:“当真?”
“霍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东宫太子也好,五皇子也罢,此案查到谁身上,统统都要如实禀报。”霍无妄双手背后,看不清其脸色,可话却说的不容置疑。
张管家迟疑一瞬,又仰头看了看窗外的明月。
良久,他才看着明月言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为他那一双儿女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