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从东屋出来,迎面就看见从后院赶来的金二。
旧人相见,金二顿时哭了出来。宋锦安与他寒暄几句,又被留在山上用了饭菜后,方才下山离开。
临走时,二当家的和金二全都下山去送她。
眼见宋锦安翻身上马,二当家的忽的想起一事:“对了,大当家的战死睢州一事,是霍小将军将他的尸首带回来的。宋姑娘若是见了他,替我等同他道声谢。”
宋锦安点头,“我记下了。”
语毕又冲着二人抱拳。
“日后二位若是有事,大可前去曜州霍家寻我。”
金二和二当家的点了点头,二人亦是冲着宋锦安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随即宋锦安便双腿夹了下马腹,直接离开了红侠山。
直到不见了她的身影,金二才小声嘟囔:“为何要我等前去霍家找她?宋姑娘难不成当真要嫁给霍小将军?”
二当家的啧了声,“不可多问。”
金二也不再多言,只是望着宋锦安离开的那条路,叹了口气,“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但好在是她还活着,终有相见的那一日。
-
到四方医馆时,远远的就瞧见有百姓在门前排队。
吴伯拄着拐杖缓缓从医馆出来,手里还拎着几包药,一擡眼,就看见几步开外一熟悉身影正翻身下马。
等那人朝医馆走来,他才看清:“宋姑娘!是宋姑娘回来了!”
正在门前排队的百姓纷纷看去。
就连医馆内为病人诊脉的孟祯也起身朝外面走去,待看到宋锦安时,只觉后背被人猛地推了一下。
孟祯本就腿脚不便,被人猛地推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及时拉住门框才没摔倒。
可回头看到推他之人,顿时又哭笑不得。
姀娘扶着腰走了出来,挺起的孕肚分外显眼,瞧着足有七八个月。
宋锦安在看到姀娘时惊得脚下一顿。
师父可没跟她说姀娘有孕一事,否则她来之前定然会备上礼才对。
宋锦安满眼惊喜,“这孩子是……”
“自然是孟郎中的。”吴伯笑呵呵道。
此话一出孟祯双眸四处乱瞟,但就是不看宋锦安,只是双耳红的像是染了胭脂。
等宋锦安细看之时方才发现,姀娘头上竟然还带着那支从刘掌柜手中赎回来的簪子。
没想到最后这簪子,竟然落在了姀娘的头上!
“师兄到底还是娶了姀娘,当真是被我说中了。”宋锦安快步上前去扶正要下台阶的姀娘,“有孕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了。”孟祯道。
宋锦安低垂眼帘看向姀娘的腹部。
深知她与霍无妄再无可能有孩子,此刻看向姀娘的孕肚也格外羡慕。
“日后这孩子倒是能随着师兄一道行医治病了。”
姀娘点头,倒像是本就有此打算。
“宋姑娘,当初江郎中回来曾说你在京城出事了,葬身火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人群中一婶婶好奇询问。
宋锦安忙道:“京城一事,是个误会。师父不知其中内情,还以为我不在人世了。”
她三言两语就将京城一事解释了,转头又岔开话:“江家如今可还好?”
“嗐!江思蕴那小子,两年前惹上了知府大人家的少爷,江家也自此没落,现如今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是彻底没落了!”人群中一老伯大声接话。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何止是江家呢,刘县令也被罢官撤职了,如今又换了一个县令。”
“恶人自有恶人磨,刘县令和江家在福鹿县为非作歹,现如今可算是遭报应了!”
“就是,作恶多端,这种人自有老天收了他们。”
……
自从离开福鹿县,宋锦安对福鹿县的事就不曾多问,但现下看百姓神采奕奕,大抵也能猜出来新县令想必是个好官。
至少是比刘县令好。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了新来县令的事,许是太过热闹,不多时便引来更多的百姓。就连张婶和张叔也一并赶来,看到宋锦安时更是激动。
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而来,原本冷清的街道,此刻倒像是比过年还要更热闹些……
当晚,陈安宁又特意派人将她与孟祯、姀娘一并请到大营中,好生招待一番。
到大营时天色尚早,陈安宁带着宋锦安一道去了城楼上。
旧人重逢,故地重游,二人却一时无言。
只是并肩站在城楼上看向远方的朔北,打仗时的一幕幕好似犹在眼前。
“当年宋姑娘命那些眼线将呼延霂送来,倒也算留他一命。但此人回到朔北后,不足半年就离世了。不过宋姑娘此举,倒是救下了我留在京城中那些眼线的性命。”
陈安宁至今提及此事仍旧带着股无力感。
“只是当年一事,不曾料到宋姑娘会直接对太子出手。如若早日知道,我定不会让宋姑娘前去冒险。”
冷风吹拂,宋锦安自从两年前在死牢中呆了几日,出来后便格外的怕冷。
只在城楼上站了片刻,她就朝着楼梯口走去,“当年一事都已经过去了,陈将军就莫要再提了。只当从不曾有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