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吗?”他问,“这段时间在穹海,舍潮他……”
荧惑笑了一声:“没事,我几乎没怎么见过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个方予朝,他像个连接人族和魔族的友好使者一样。”
提到这个人,岁云岐沉吟须臾:“我会抓住他。”
“那我们可要快些解决舍潮,不然方予朝就有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荧惑伸手挽起对方的手臂,忽然道,“对了,我还要多谢你出现的时间正好,再晚一阵,你见到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什么?”
她把舍潮将重千风残魂留下,并且险些种给她的事情说了,岁云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似乎也是在后怕,他一双清澈又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良久没有说话。
荧惑感觉到对方在担心自己,弯唇一笑,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吗?”
“你算准了时间吗?”他问。
荧惑摇了摇头,道:“我哪有这种本事,当然是赌的,只是稍稍推算了一下虚花醒来以及与你见面的时间,大概算出,那时候你会出现吧。”
岁云岐道:“你用自己的命赌。”
荧惑一笑:“我在这世上上百年,多得是用命赌博的时刻。”
这不过是虚惊一场,却让岁云岐产生了无穷无尽的恐惧,他手指轻微动了动,还没怎样,只感觉到对方的手握了上来,依然和之前很像,温热、细腻带着用刀的轻微茧子。
“舍潮怎么办?”岁云岐问。
荧惑道:“不能让他离开穹海。”
她清楚现在两域的情况,只是魔族就已经让宗域和魔域难以维系,如果舍潮出现,又于某处隐蔽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恐怕到了那时候,就真的只有退到炽停峡,等着魔族打上门来才是最后的办法了。
荧惑想,或许他们可以将对方杀死在穹海。
舍潮看似很懂人心,却估算错了魔尊的想法,他以为魔尊不过是想利用万象来控制岁云岐和宗域,却想不到她的目的其实是助对方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荧惑忍不住冷笑,魔族猜测人心,始终是无法完全理解的。
就像是她可以让万象为他人做嫁衣,而舍潮却只能偏执地留下重千风的一缕神魂一样。
靠近石门后,原本沉寂着的石殿忽然发出轻微的声响,门上也闪起莹莹的光,看起来是一个咒印。二人打量四周,发觉虽然这里已经很破旧了,但倘若不将门前这咒印去除了,那么也是无人能够访问此处的。
荧惑沉默不语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光有规律可循,并且十分熟悉。她思忖片刻,略有不确定地伸出食指,在门上很简单地画了一个图案。
随后,那图案竟然循着她手指的轨迹凝成了光,慢慢印到了石门之上。
岁云岐微微惊讶地看过来:“你知道解法?”
荧惑的表情里也同样透着震惊,她伸出手,抚摸着石门,喃喃自语:“这是师父以前教我画的东西,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这石殿里有什么?”
随着她的动作,石门缓慢地开启了。
两人对视一眼,荧惑道:“进去看看,也许会有危险。”
“没事。”岁云岐摇头。
这石殿看起来已经有上半年没人造访过了,又加上已经破败漏风,里面飞舞着灰尘。然而这本来应该是个无光之地,穹海位于地下,不见日光,只有暗红色的天,但那些光从穹顶上楼下时,竟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暖黄色,灰尘在光下,透出点点的明亮。
这原本应该是个残破不堪的画面,却因为光照,显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梦幻。
荧惑站在石门前,盯着大殿中央,久久不能跨出一步。
整个石殿非常敞亮,没有任何遮挡,只有几根石柱矗立着。而在其正中,竟然盘膝坐着一个人,她周身是金色的结界光亮,而她微微垂着头,披着长发,一身白衣,衣服上甚至还有斑斑的红色,似乎是刚受伤,血还没完全干涸。
那是重千风,模样甚至与百年之前全无分别。
“……师父。”荧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