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敏给了红包,把孩子抱在手上逗了会儿,回到自己家这桌,跟言平感叹:“年纪轻到底恢复得快,一点看不出生过小孩。而且平常两边父母帮着带,家里还有阿姨,小夫妻两个照样工作,休假出去旅游,什么都不影响。”
很温和的暗示,反倒让人说不出什么。
但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的。
当天夜里,从酒店回到家中,言谨郑重坐下来,跟父母谈了出国留学的事。
言平全程没响,纪敏看着她,嘴巴像被粘住了,润了润才问:“要读几年?”
言谨回答:“三年。”
纪敏说:“那毕业就快三十岁了……”
言谨试图让气氛轻松些许,笑说:“妈你这个四舍五入是不是着急了一点?”
纪敏却没理会她的玩笑,只问:“左左怎么说?”
言谨直觉荒谬,反问:“要他说什么?”
纪敏说:“你们没在……?”
言谨摇头,打断道:“没有。”
“那毕业之后呢?你是留在那边工作还是回来?”
“万一再找个国外的对象?”
“那么远,要是有点什么事,病了,受伤了,谁照顾你?”
“你这是先斩后奏啊,全都准备好了才来跟我们讲?!”
……
问题一连串地抛出,语气越来越重,言谨忽然觉得无力。
她已经告诉了他们,自己拿到T14法学院的全奖,每年只有个位数的申请人可以得到这个级别的录取条件,而他们竟然一丝高兴都没有。
但这个场景其实根本不在她意料之外,她隐约记得很久之前就跟吴晓菁说过,她愿意对纪敏好,只可惜纪敏要的好,就是她听话。如果她做到这一点,现在应该在跟戴左左谈朋友,计划今年结婚,明年后年生两个小孩。
谈话不欢而散,言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拜年的消息已经陆续到来,只是这一年开始有一点不一样,身边人渐渐都用上了微信。
她没收到戴左左的新创意,先给他发了一条:我拿到offer了。
隔了会儿,左左才回:什么时候走?
言谨答:九月开学,可能八月底过去吧。
那边没再发信息过来,直接打了电话。
接起来,就听见左左说:“我问你个事?”
“什么?”言谨已经有点猜到了,她想跟左左说的其实也是一样的。
“你在谈恋爱了吧?”左左果然问。
言谨静了静,如实回答:“嗯。”
戴左左那边也静了静,又问:“同事?”
这直觉倒让言谨吓一跳,说:“你怎么知道?”
左左却笑了,说:“你这么忙也没机会认识别的人吧?”
言谨也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左左又说:“有时间约出来一起吃顿饭呗。”
言谨说:“好,等忙过这一阵。”
“新年快乐。”左左对她说,许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朴实无华。
“新年快乐。”言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