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分头行动
事与愿违,藏月匿星到底没能从这三人的奇绝虐恋中抽身。
红烛燃了整夜,两个二百岁的小魔远远避开,甚至还为他们设下了隔音结界,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翌日,孟娴神清气爽地回到自己院中,用膳赏花,好不自在。藏月心中古怪,没忍住问出口:“小姐,可要叫祈元魔友来作陪?”
“嗯……不必。”孟娴面露恍然,仿佛刚刚想起他一般,推出几盘未动过的菜,吩咐:“他昨夜辛苦了,叫他好好休息。这几道给他送去,用灵石温着,待他起了再吃。”
“……是。”藏月心中惶恐,不敢去想他是如何“辛苦”的,应了一声便赶紧取来食盒,自己留下侍候,叫妹妹去到隔壁小院送饭。
院中,那据称辛劳未起的小魔却早已衣饰俱全,独坐于小池旁,形影单只,魂不守舍,手中闲扯着几片花瓣,“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
匿星一个机灵,心中直觉不妙,却到底敌不过好奇与正义之心,开口问道:“魔友怎么了?可是与小姐闹了不愉快?”
“娘子对我很满意,也未曾对我施行采补之术,只是……”小魔重重叹气,目光幽幽:“她在晨起迷蒙时,唤了你家主君的名字。”
“你说,她可是拿我当做他的替代?”
匿星瞳孔颤抖,心头剧震,浅薄的阅历让她一时无法理解这复杂的关系。
祈元没理会她的沉默,仿佛自问一般,自顾自道:“你说,我于圣女,到底算是什么?”
这题她会,匿星回神,毫不犹豫道:“有婚约在先,纳礼问时,婚典虽因意外耽搁,但你情我愿、业已有了夫妻之实,你是小姐名正言顺的夫郎。”
祈元眸光沉寂,幽幽道:“那折竹呢?”
匿星一哽,横下心道:“按魔域律法,无论嫁娶皆一夫一妻,除非小姐休弃了你,否则便是主君也不得插足。”
这也是她们昨日任由二人留在景和小筑的原因,本就有婚约,先前借着祈元不愿还能插手阻止,如今两情相悦,她们找不到任何立场反对。
规则与法度的观念深入骨髓,藏月匿星仍旧对主君忠心耿耿,仍旧谨守着侍女的本分,但也不得不承认主君所为有碍律法的公正,待到主君出关,定要好生劝谏一番才是。
匿星心生不忍,劝道:“魔友放心,我们主君最是公正清明,先前以为你不愿方才将你们带来这里,如今知晓你已改变心意,定不会再出手阻拦。小姐并未对你使用合欢秘法,想来也是十分爱重你的,你便安下心来,与她好生做一对夫妻吧。”
祈元忧色不改,长眉蹙起:“怕就是怕,女人心海底针,圣女对我的爱重,敌不过你家主君的位高权重。若是能为娘子做些事情,解她心头烦忧,想来还能多几分胜算。”
匿星心头一动,几乎立即想到孟娴一直吵嚷着要找师父的事情,方才用膳时还几度提起,催她们要么去找,要么去问折竹。
主君闭关万万不能打搅,她们虽说权限颇高,但身为婢女,妄自探查主家也不应当。
昨日在孟娴一番质问加请求下昏了头,应下帮她寻师父的事情,今早与姐姐商量过后才觉不妥。本想着要拖延一些时日等主君出关再做决断,可孟娴又岂是好相与之辈,短短一个早晨数度催促,大有她们不行动她就自己出手,将魔主府翻个底朝天的架势。
上千岁的合欢宗姑奶奶,藏月匿星联合数十魔侍也只是勉强拦住,更别提人家本就是苦主,诉求合理合法,两姐妹话未出口便先生出三分心虚,搪塞的话语也显得格外无力。
如今看着面前主动请缨,想要为那位姑奶奶排忧解难的小魔,匿星吞吞吐吐,踟蹰道:“我似乎,有个昏招……”
“是什么?”祈元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他的神色太过恳切,俊美无俦的面容与主君一般无二。偏偏同人不同命,一个魔域领主,一个低入尘埃。亲事叫人横插一脚也就算了,圆房翌日还要顾虑恩宠消散,绞尽脑汁地为她排忧解难。
匿星心中微叹,连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娓娓道来自己的计划。
**
花树之下,凭栏遥望,孟娴连声叹息。
“我还道你们姐妹是个明是非的,说好为我寻师父,怎生又变卦?”撚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她伤心道:“我师父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生死不知,晚一天就多一分变数,你们如何忍心?”
藏月蹙着眉,缩肩垂首,心中也十分不忍。留音石中的声音做不得假,魔气驱动的方式也确实是魔主府惯用的,即便对自家主君万分敬慕,她也不得不承认此事与魔主府脱不开干系。
照孟娴的说法,他们主君拿人家师父的性命要挟,断人婚礼,带来魔域后却又置之不理,独自去闭关,实属可恶。
她想帮她寻到师父,更想证明此事并非主君所为,可偏偏身为奴仆,无令不得擅动,为仆的义务与守法的良知在两头拉扯,叫藏月心中倍感煎熬,万分为难。
游廊上传来些许轻微的脚步声,藏月下意识想要回头,面前的女子却忽然拉住她,扬起声线:“师父若泉下有知,您可看清楚,不是徒儿不救你,是这小丫头横加阻拦,助纣为虐,不许我去救你。”
藏月吓了一跳,连忙安抚:“不是的,老人家吉人天相,小姐的师父定然会安然无恙。”
孟娴不依,扯过她的袖子擦脸,什么都听不进去,伤心欲绝,仿佛已经确定师父凶多吉少了一样。
藏月头痛不已,夹杂着几许心虚与愧疚,忙不叠地安慰。一番混乱之中,房门悄然开合,一道娇小的身影捧着一叠衣物,悄然溜出门去。
**
“给!”匿星递过一套鎏金镶边的玄色锦衣,打量了一番祈元,道:“把头发剃了,就差不多了。”
祈元难得怔愣,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思忖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扮成折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