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养的西伯利亚森林猫因为营养充足，看起来实在是很大一只，淡蓝色的毛发撸起来手感很好，脾气也很好，不会随便咬人。
小鱼儿顺手抱起了这只叫六一的小、大家伙，他在客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稍微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主题：“魔都最近出了几起分尸案，凶手一直没找到，闹得人心惶惶的，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查一个ID。”
他说的实在是诚恳，姿态放得也很低。
白云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忽然被这句话拉进了回忆里。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上的耳机，除了摆放在客厅里的时钟滴答声，便没有再听见任何的声音。
白云清心里自嘲，明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可是还是忘不掉。
那个从火场里抢救出来的投影仪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已经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破烂了啊。
可是她还是留着它，将这个已经一文不值的破铜烂铁放在层层封锁的保险箱里。
小鱼儿注意到白云清的动作，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被他在刹那间捕获。
似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戴着的也是这个耳机。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小鱼儿脑袋里诞生。
很早以前，圈里就有传闻在说白云清的手里有个拥有自我意识的AI，具体是谁传出来的也不清楚，除了没有确凿的证据，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只是因为白云清本人也是一个优秀到离谱的企业家，这个传闻又没有证据，时间一长就没有人在意。
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多关于这个耳机的合理猜测，小鱼儿偏偏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最扯的，他也没有答案，一定要说就是直觉。
对于小鱼儿的求助，白云清并没有明确的表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小鱼儿一看这样，心里就知道这件事是成了。
果不其然，几天后他就收到了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毛的资料。
盯着发送成功这几个字看了一会儿，白云清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点击鼠标翻了另一个文件出来。
这份文件里有好几份资料，都是带人名的，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而死了的里头就有小鱼儿最近追查的凶案受害者。
白云清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又睁开，她像是丢下伪装的野兽，终于在寂静无人之时露出森白的獠牙。
她擡起头，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一处，明亮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敌意。
就好像在这看不见的地方，存在了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白云清起了身，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从玻璃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像是有谁在她耳边说话，白云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冷。
她的语气满是讥讽：“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同样的话在漫无边际的星海深处响了起来，在瑰丽梦幻的星云中，一架小舟孤独的飘在停滞的陨石边。
被当做AI的少年站在舟中，一个狰狞的兽图腾在他的脖颈上浮现，除了部分仍旧模糊，几乎能称得上是完整。
数不清的虚拟屏幕在雪九面前重叠着展开，无数个世界的走向如河流分支一般脱离原本的归集，彻底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519漂浮着，它并不是人类，并不需要逐一去看这些世界。
“阿卿你快疯了。”519看向它的宿主，它说话很少用这样笃定的语调，除非那是事实，“手足相残，母子相杀，夫妻反目，虽然你已经极力克制心底的恶念，可你仍然在不经意间引导了这一切。”
银光化成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站在船头：“我一直很奇怪，明明你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一直都遵循着江湖规矩，可为什么亓元帝死后，原随云辅佐阿娜耶登基称帝不过三日，他便和无花一样，突然就在家中暴毙。那时候，阿娜耶已经有孩子了，而原随云正值壮年，身体一向健康，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死的那么早。”
可偏偏原随云死了，在他位极人臣，大权在握，手里又有李氏血脉的时候死了。
519就是在那时开始怀疑它的宿主。
“一次也就算了，以李宁那种谁都怀疑的性格，他对原随云下蛊也不奇怪。但沈夜是个目标明确的鲛人，他的志向就是带领族人在蜃龙的庇护下休养生息，就算他因为过往商人的只言片语对中原心生向往，可他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对人族交付信任，更别说在人类面前露出马脚。”
“宿主，是你在杀死‘你’，你在有意引导身上的诅咒早日爆发。”
519难以理解的看着他的宿主：“你在杀死心中的善，可又奇怪的在每个世界设置了一个锚，让自己无法直接堕落成恶鬼，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
雪九笑了一下，他的目光越过519，看向两个挨在一起的屏幕：“我只是想摆脱身上的诅咒而已。”
就算为此要先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