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险。
方一也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总是会提醒自己,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出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刻越来越短了,精神被摧毁得厉害。有的时候,她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方一,还是肖然控制下的机器。
为什么,她会如此服从于他的话?
她是不是天生就对他言听计从?
她快忘了原来的方一该是什么样的。
方一原本在心中记着日期的,不知从哪天起,她忘记了时间,不知今夕是何昔。
她熟悉的,只有昏暗的房间,还有他和他的指令。
她开始对外面的世界产生恐慌。
某天早上,她醒来,肖然不在屋内,她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泪水疯狂溢出,沾湿了枕套。
这感觉太糟糕。
脑中莫名飘过一个想法,这会不会是对她私自造出机器人的报应?
她制作出肖然,因此她需要对他每一个狂热的举动负责。
被窝温暖,方一却无来由得感受到寒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
这念头来得太强烈,几乎要把她吞噬,凭着最后的求生本能,她爬起来,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光源——窗边。
如口渴的旅人,方一狂热地朝窗外望去,贪婪地汲取与屋内截然不同的能量。
她需要温暖,需要活力,需要改变的勇气。
许是天气回暖了,绿道上的人多了很多,偶尔还能看见骑着滑板车的孩子滑过,留下一串串快乐的笑闹声。
视线移动,她看见了一棵树。
光秃秃的枝桠,乌漆抹黑的树干,虬劲地向四周延展。
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洋城的树冬天是绿的,只有到了春天才会脱下穿了一整年的旧绿袍,在一周之内又穿上嫩黄绿的新装。
她努力地盯着树枝,在找什么。
终于,在最高的树枝顶端,逆着光,方一看见了米粒形状的绿芽。
春日暖阳刺眼,她的眼泪就那么冒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说不定只要等到明天,它们就能从外面束缚着的绿膜中挣扎出来,绽放一枝头的绿意。
-
浴室里,水气氤氲,白雾朦胧。
方一极其仔细地清洗自己,她知道肖然的眼神没离开过她这边。没有羞耻感,因为已经习惯。
他眼神清明,不带半分欲|色,这只是他日常的监控而已。
慢吞吞地洗干净,她没有立刻穿衣服,也没有裹上浴袍,裸|着身体,走到镜子前,肖然身边。
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洗澡的水温温暖,热意贯穿身体,苍白的肌肤因此变得红润、有光泽。浴室的光线很好,衬得她直勾勾的呆滞眼神都水润灵活起来。
慢条斯理地梳好头发,她拿起放在架子上尘封已久的口红。
旋开。
涂色。
肖然虽然觉得她的举动奇怪,但没有阻止她,他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水嫩的唇上多了厚重的、妖冶的红。
方一转身,轻柔地,似不经意地,摔进肖然硬挺的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