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一看,用激将法:“你还是运动员呢,六公里骑不了吗?”
“我当然能骑,你行吗?穿着裙子,路上还那么多车。”说着,大拇指向外撇指指身后的马路。
她不再废话,自顾自解锁手机,“扫码吧。”
贾斯汀觉得她倔强的有意思,跟着她的操作扫了一辆单车。
于是,两个人轻装上阵,骑车前进。
甫一骑起来,他立刻承认这是个好建议。
和坐在车里苦等的感觉完全不同。单车灵活穿梭在干净漂亮的街道上,春季上海的天气宜人,边骑还能边欣赏街景。
伊莎贝将裙摆收好放在大腿间,一手捂着裙摆一手掌着车把,十分娴熟地穿行在汽车、电瓶车和其他自行车中。
他自己呢,也很久没有这样全然地暴露在自然当中,一边骑车一边吹风,让人仿佛卸下了所有包袱,想哼哼歌吹吹口哨。
而且在法式街道上悠然骑车的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他想起“自行车之都”哥本哈根,只觉得世界大融合。
两个人时而并排骑,时而一前一后。他试试双手放开车把,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示意伊莎贝回头看,又在红灯前停在她旁边,比绿灯亮时谁先冲出去。
逍遥堪自乐,浩荡信无忧。
越骑越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还了车,贾斯汀直呼过瘾:“要是开车,现在还有5公里。”
伊莎贝一边检查他的单车是否锁好,一边教育道:“街头智慧101:‘会讲究,能将就’。”
尽管对他的汉语水平来说,这句拗口如绕口令,他仍像小学生对开学第一课一样重复道:“会讲奏,能酱奏。”
在所有伊莎贝传授的街头智慧里,后来他认为这一条是她最擅长的,她的厉害之处在常常把“将就”变成“讲究”。
除了课堂知识,贾斯汀还悟到课外知识一条:莲花跑车有时不如共享单车。
还有,有些看似慢的方式,反而更快。
要说A公司高门大户,人才肯定也个个不俗,名校学历、耀眼履历差不多是标配。
这一点芮塔从进公司起就深有感受。
这种感受带给她激励和干劲,也相应地带来相形见绌的局促。
虽然美资职场人都风度翩翩,也没人犯得上对她这种小角色冷言冷语,伊莎贝更对她提点有加,她有时还是会暗自神伤片刻。
“下午我请大家喝咖啡,”伊莎贝对芮塔说:“多点一杯澳白…”
“不加糖,给翠妮。”芮塔早就背下来了。
她拿着咖啡走到财务办公区域,翠妮没在办公室。
一位儒雅帅哥看她在办公室张望,便上来春风拂面似的说:“你找翠妮吗?她去开会了。”
芮塔眼前一亮,自己竟不知公司里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别人的风度或许被她解读出一丝距离感,但这位没有。
她眼神发直,“哦,我老板伊莎贝给翠妮点了一杯咖啡。”
“那么,你放在她桌上吧,她回来了我告诉她。”然后,春风拂面帅哥伸出手说:“我叫查尔斯,新人,伊莎贝把我推荐给翠妮的。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怎么称呼?”
芮塔和他握手,“你好查尔斯,我叫芮塔。”
在他的笑容里把咖啡放在翠妮桌上,复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边“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那边厢,看似风度翩翩的高级打工人们“年去年来来去忙,为他人作嫁衣裳”,身体被困在会议室开会,却不知有多少盼着“仰天大笑出门去,独对春风舞一场”—早日退休啊!
退休对伊莎贝来说还遥遥无期,但对老安可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离退休时间不太远了,可野心丝毫没减退,毕竟宇宙财团UL打拼出来的,什么都比别人要得多一些。
比如他任中国总裁后不狱旧规,励精图治,更不拘一格降人才,虽然有些地方不符合A司要求,但给中国这个全球主要市场带来一片欣欣向荣,他在美国总部腰杆挺硬,也没人敢龃龉。
老安大概读过毛主席语录,信奉“枪杆子里出政权”。世界如何运行,说到底,还是听拳头硬的。
本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能定格在辉煌篇章上,像老柴让1812序曲结束在11响加农炮声中,气壮山河。
可这次去美国开会隐约听到的消息,让他老猎狗般警觉的神经又绷紧了,这才下了飞机直奔公司。
由此也可见,闲云野鹤的翠妮,如果哪天将她灵敏的神经用在正道上,肯定也会是一个“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雅各布主持了会议,当然是照老安的意思。会后,只有两件事留在伊莎贝和翠妮的记忆里。
第一,正在与美国总部积极沟通,就组织架构的微调争取意见。调整中包括试点Desigion一职。
第二,新的财务总监—翠妮的新老板,不久后将到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