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女人,永远不要依靠别人。
一曲终了,马匹和骑手绅士谢幕。
趁着中场休息,看得投入的伊莎贝故作不屑地说:“骑士精神,应该英勇无畏,这么花哨有什么用?”
“诶,此言差矣,这种训练是马术的基础。在国外,想骑好马,至少得先练三个月舞步。”
好吧,万事皆有学问。何况这历史悠久的运动,已成为文化的一部分。不是长久浸淫在那个阶层,怎么懂?真不怪她。
“你练过?”她问。
“练过。”
“你有自己的马吗?”再次挑衅。
“她叫Bonfire.”
“篝火?”
“致敬2000年奥运会Dressage金牌得主,荷兰的Bonfire。”
“公的还是母的?”
“Sheisady,andsheispretty.”他突然用英音说。第三人称指代他的马时,不仅没用她说的“母的”,还用“dy”而不是“girl”,一下升了不止两级,充满绅士意味。
在此之前,好像没听他这样说过任何女性。
她突然有些嫉妒一匹马。这该死的资本主义,果然腐化人心。
有位作家说过:伦敦的雨像思念,让人无处可逃。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变,铅色乌云聚集,低低压下来。到家之后,外面便淅沥下起雨来。加之第二天就要启程回国,两人便决定不出门去了。
这几天,贾斯汀特意没让佣人过来。
他们拿出一起在超市买的冰冻pizza和甜品,烤箱风扇嗡嗡作响,一会儿香气就涨满房间。
窗外是傍晚,细雨迷蒙,是前所未见的温柔清亮,声若游丝。没拉窗帘,也没开灯,外界的光线和雨声都渗透进室内,令人舒适放松。
房子虽位于世界大都市的市中心,可闹中取静,即使窗子打开,连车声都听不到。
俩人窝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影。
记得步行去卢浮宫的路上玩快问快答,她问:“Fancyrestaurantorbackyardbarbecue?”高档餐厅还是后院烧烤?
他答:“Defitelybackyardbarbecue.”当然是后院烧烤
“Pizzaorpasta?”披萨还是意面?
“Ah,itsatoughone…pizza.”啊这个难选···披萨吧
读书时他邀请过她吃pizza,都以失败告终。但此时他们就窝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吃着pizza看电影。
过一会儿,春雨溅起的湿冷气飘进屋子,伊莎贝双手抱膝。
贾斯汀看到她白糯如粉藕般的脚踝。
他起身离开,回来时拿了一条毯子给她。
她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又过一会儿,夜色如水渐渐注进来,慢慢将两个人淹没。
贾斯汀又起身,去把窗帘拉了下来,还是没开灯。
伊莎贝的眼睛随着屏幕的光线一闪一闪。
贾斯汀再次起身,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喝点吗?”他的声音像个温柔的陷阱。
伊莎贝擡起头,黑暗中借着屏幕的光,看到他漆黑的眼球,仿佛一个充满磁力的黑洞,要把她吸进去。
黑暗,让人恐惧,又给人勇气。
只有在黑暗的掩护下,那些不敢正视的七情六欲,才像蝙蝠纷纷飞出来。
伊莎贝咬咬下嘴唇。
又是两个人,又是在沙发上,又是红酒…和下雪那夜在酒店同样的场景…
又是一个艰难的时刻。
喝酒太简单,滑入这个温柔陷阱也太简单。
艰难的是什么?
自己已不是清白小姑娘,清楚互相欣赏的男女间发生点什么,在现代社会,再普通不过了。各取所需后,第二天醒来,大家拍拍屁股各走各的路。女人不必期待男人专一养家,男人不会要求女人繁衍自己的基因。这难道不是人类进化的一大进步吗?
更何况,他的绅士风度已orethanenough足够了。她清楚这些天他照顾她的那些心思。这个风雨不沾、单纯想让她开心的男孩,生活在奶油蛋糕里的男孩,他有一颗甜蜜的心。
但是,yboy...
贾斯汀见她不置可否,心里苦笑一下。罢了,何苦让她继续为难。
“算了,明天赶飞机,不喝了。”他说。
酒瓶和酒杯放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声音。
他再次坐下。
她的心一沉到底,沉到不可知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