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做错事,她不像别的小女孩子哭天喊地。被打得越狠她越不吭声,两包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绝不掉出来。让人更生气。长大后母亲常说起此事,表示但凡她认个错、嚎两声,她就消气了,但伊莎贝从没那样做过,连个台阶也不给。
直到现在,她这个人还是冷感坚硬,阿文经常叫她“木头”,说没几个男的能受得了她这样的。
所以她紧张:一会儿贾斯汀真的来了,自己能做到撒娇发嗲抱大腿求他原谅吗?
果然,贾斯汀态度一强硬,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站在那里看着脚尖。
幸而,过了约有一分钟,贾斯汀声音暗哑,缓缓开口:“我说过,我喜欢等你。”
伊莎贝蓦然擡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说不出那里有受伤、期待、深情还有些其他什么。
他说过这句话,在露营前那个清晨等她醒的时候。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样过夜。
她的眼泪又流出来,趁视线还没模糊,她鼓足勇气走过去,试探地用手环住他宽厚的背,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
没想到这个单方面的拥抱让对面言辞更激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道我他妈有多想你吗?”
不是“我想你”,也不是“我好挂住你”,而是“你知道我他妈有多想你吗?”
粗口、反问的加持,把这句怨愤的气势拉到了最高值。
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爆粗口,还是中文的。她耳朵贴在他身前,那句粗口激烈到让他胸腔嗡嗡共鸣,仿佛雷霆万钧。伊莎贝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可缩在他身前,却好像只闻雷声大,而不见雨点真正砸在自己身上。
虽然是个反问,还是句控诉,但伊莎贝却鬼使神差地点头,“知道···”
他站着,没回抱住她,但也没推开。
“可你说的话太难听了…我真的被你伤到自尊了。”
她又点头,承认,“我知道,我故意的。”
贾斯汀一把把她扯开,两只大手捏着她的肩膀,“你可太厉害了!”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两个人突然一起笑出来。一时间又哭又笑,在泪光中看到对方的表情,像两个神经病。
也许这才是对的场景。过去的所有再长再痛苦,只要见到对方,莫名其妙一笑就购销了。
贾斯汀太清楚她不是会撒娇打滚的人,她回来主动约他怕是已经用了所有低声下气。他那句“我喜欢等你”诉说内心,也给尬站着的她一个台阶。
他一只手钳住她两个手腕,低头狠狠地警告她说:“你,不准再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你听到了吗?”
伊莎贝也收起笑容。她用力想把被掐红的手挣脱出来,贾斯汀以为她这是不答应,所以不松手。她低眉顺眼小声咕哝:“你放开我···我···想抱着你···”
贾斯汀松开手,等她毫无保留地扑在自己身上,又用力拢住她的身体使劲把她嵌进胸前缺失的那一块。
长久深入的拥抱后,贾斯汀低声在她耳边问:“你还走吗?”宽肩厚背的他此刻无比脆弱。
“我们…”
他再一次把她扯开,“我们重新开始,这次付出什么我都可以。”
看着他的眼睛,像验证一个两年前的密码是否依然有效。久久,她说:“我去辞职。”
“不,我去。我知道它对你意味着什么。”
伊莎贝摇头,“Ihaveanfession.我要坦白”
接着她从最初利用他,到后面A司发生的一切,还有黛娜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我必须要对你坦白,我利用了你。”她必须坦白,不然对他不公平。
没成想他低头犹豫后说:“我也对你撒了一个谎。”
其实,她怀疑过贾斯汀的身份是假的。因为实在太像杀猪盘了,她这人的警惕性又不是一般,可伦敦一趟差不多打消了这个可能。
她也怀疑过他是不是真的在M公司工作,可也看到了M公司官方公众号刊登他的信息。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伪造的可能性。难道他也是有妇之夫?
伊莎贝莫名开始紧张。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吃过饭,你问我有没有打过冰球架吗?”他问。
思绪一下被带回那个冬夜。
“记得啊,怎么了?”
贾斯汀伸出左臂,卷起袖子露出一条细细的疤。
“那次我没控制住,被对方挑起情绪。没想到他手上藏了一片磨得锋利的吉他拨片,本来他冲着我脸来的,被我用手挡了,伤口很细但是深到骨头。当然对方被重判,可我也错过了一整年的比赛。”
等了一会,她瞪着眼问:“就这?”
“就这啊。”
“当时你为什么不承认?”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当然,撒谎也是罪恶。所以我也得坦白。但我发誓这是我对你撒过的唯一一个谎。你呢?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只有这一个。”
“真的吗?”情感洁癖的劲儿又上来了。
“真的。”
重逢很快变成了互相审问。
“那个亚瑟徐呢?你和他有过什么吗?”
“没有。除了在公司,私下接触只有一次为了感谢他帮我准备boardetg请他看脱口秀,那天少爷您还很及时地喝醉了。一次夜跑。还有他给我通风报信那天去了我家。前段时间他去纽约开会,我请他吃了一顿饭。”
贾斯汀一副不爽的表情,但相信她全招了。
伊莎贝马上以牙还牙,“你呢?快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