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伤,骂过的娘,都算数
开始时,伊莎贝还是被动接受落在眼上脸上的吻。一会儿就被感染了,扭过头搂着他的脖子回应。
初夏夜的风习习吹来,带走她发梢的水汽,空气里都是冷冽的淡香。说不出因为水分的蒸发还是吻的触感,她胳膊上细小的汗毛微微战栗。
气息相闻,舔舐吸吮。两对嘴唇从干燥到黏稠的时候,她转过身正面跨坐在贾斯汀身上,额头抵着他,声音在气息中仿佛一吹就散,“你隔壁住人了吗?”
贾斯汀只管手伸进她睡衣往自己身体里揉,“管他呢。”
伊莎贝脸上发烫,感觉自己快要化了。心跳、呼吸、动作全都不听使唤,好像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她贴着贾斯汀的侧脸,更感觉到自己脸的温度,凑到他耳朵边,气声说:“今天想听什么引擎声?”说完觉得自己从脸烧到耳垂,反而更想借着这股醉意一般的感觉。
“你自由发挥。”
于是,她自由发挥的漆黑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场景:骑师脚踩马镫,身体前倾,基本是半蹲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奔跑,骑师的身体跟着起伏,人马浑然一体...
然而到了冲刺的最后时刻,贾斯汀没有了答“自由发挥”时的洒脱。在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挺动时,惊讶于爆发的能量,紧紧捂住她的嘴。
后来,伊莎贝突然发现这个规律,就是,他们之间每一次深入的谈话总是以更深入的彼此探索画上句号。
话语、眼神与思绪一来一往的撩拨,功效仿佛大胜肉体上的前戏。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问贾斯汀。
“E…贾斯汀思索一会儿,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说:“大脑是最性感的器官吧。”
后来,这事儿有了个名字,叫“智性恋”,sapiosexual。
伊莎贝虽然没工作,但完全谈不上赋闲在家。
贾斯汀说她闲着就难受。
“用进废退。”她理论道。
两台电脑并排摆在贾斯汀那张办公桌上。白天鸠占鹊巢,她在这儿挥舞爪子,晚上他回来在这儿做Tableau数据软件名。
见过几次贾斯汀的屏幕,Tableau伊莎贝不会,但即使他用的是Excel,她也怀疑自己曾用的是假的。
她自己都纳闷儿,一个MAasterofart文学硕士一个e理学硕士,一个数学侏儒和一个“算账”(which贾斯汀多次指出经济和金融不等于算账)巨人,怎么走到一起来的。
一天正挥舞着爪子,老同学突然滴滴伊莎贝:老林,忙啥呢?
老林—伊莎贝刚忙完一份报告的咨询建议,回她:忙恰饭呢,什么事老朱?
做景观公司的大学同学老朱接了个雕塑艺术街区的项目。项目所在地盛产石雕,自古做佛像啦,栏杆扶手啦一类的东西。他们做了几版方案都觉得太厚重了,也不新鲜。
老朱交代了自己的目的,知道她走过见过的多,想让她帮忙找找灵感。
她也直接,“项目在哪啊?做的目的是什么?定位是什么?”
老朱说在福建。做的目的嘛主要是有个华侨投资了,想建个雕塑艺术家村,平时做做展览,发展旅游带动故乡经济发展。
伊莎贝一听就明白了。这种项目最近几年太常见了。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但凡有点文化特色的小镇都想以文化带动经济。初衷很好,但这些项目做的怎么样嘛就不好说了。
“我猜,你这个项目目前遇到的阻力有部分来自出资的这个老华侨吧?”
“你咋知道!”
老华侨们出资或出于公益,或出于避税或者其他利益原因,总之把钱花在建设家乡上总是好的。但是见多识广不好糊弄,要求多得很。
果然老朱说的原因差不多就是这些。老华侨还会说中文,亲自给他们提的意见,说要少一点传统厚重的感觉,但效果既要有文化又要新世代。
伊莎贝心说,嗯,这可不就是老华侨理想的自己的形象嘛。这个项目以后是要代表他本人站在故乡被仰望的。
“你给提提意见,找找灵感呗。”老朱说。
“行啊,我正好没啥事。会一会这个老华侨。”
俩人约好时间去她公司面聊,挂了电话。
思索着这个有点意思的项目,顺手点开朋友圈。
看到大学系主任吴老师发了一条自己组织的针对在校学生的暑期训练营的广告,里面列了训练营期间的讲座和实践活动,伊莎贝看得感兴趣,觉得老师做的这个项目有意义—比只站在讲台上催眠强。
她觉得似乎自己也能做点什么,就去找吴老师聊。老师以为她还在纽约,得知她重回国土邀请她荣归故里,来母校暑期训练营给学弟学妹上课。
她自谦上课不敢当,训练营的课程已经有各位教授了。但是如果需要一个和同学们站在同一角度的过来人,自己倒是可以分享一下这十年的心路历程。
说起来也是命运安排。
之所以有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还保持着联系,还要感谢又坏又蠢的ex。
彼时,ex保研到本校吴老师那,并且在他的工作室实习。后来分手时ex过分表演希望闹得大家都知道,从而道德绑架伊莎贝。吴老师还负责地来和伊莎贝谈过话。之后便没见过面,只通过朋友圈和其他学生听说伊莎贝去了大名鼎鼎的K司A司。
一晃几年过去,当年那个因为感情受害的女学生已经闯荡成现在的江湖大侠,并且还有点侠肝义胆,有心回报母校和学弟学妹。
伊莎贝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想这么做。她仿佛又站回了只用天赋的感觉,而不是谋略去做事的那阶段。但仅凭本能的指引去做的这些事,冥冥中有一条线牵着,最终串联成只属于她的故事。
当然这是后来回首时,当时间线又拉得足够长时,才像北斗七星清晰显现的。
她开始往老朱的公司跑,了解背景和进展。同时不光在网上做调研还亲自飞了一趟项目所在地现场踏勘。
老朱提出给她付咨询服务费,伊莎贝唬她说:“那我可贵了。等你项目做成再说吧。”
贾斯汀虽然苦于出差几天不得见面,但是想到她这样一忙起来就没空找房看房了,而且她干得挺享受的,也就觉得可以接受了。
出差回来项目的中途,还回母校做分享会。
回到熟悉的设计学院小礼堂,伊莎贝坐在舞台边上,晃荡着两条腿和学弟学妹讲了自己这些年从学校到职场的种种,如何从一个十八线小城的姑娘走到今天。她说的坦诚真挚,贾斯汀听得入了神。
伊莎贝把贾斯汀拉去,本意是,“你就给我拍照就好了。”
结果谁知,在结束后伊莎贝被大家团团围住问问题的时候,贾斯汀在台下social起来,向老师自我介绍:“老师好,我是林桢的男朋友,我来自香港。对,我们正计划结婚,到时候请老师来喝喜酒。”伊莎贝光顾着答疑解惑,对此事浑然不知。
载她回家的路上,伊莎贝不住感慨:在学校真好啊!单纯,充实。
然后转头问他:“要不我读个博?”
贾斯汀完全由着她,“好啊,你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