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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无双(倒v开始)(1 / 2)

世无双(倒v开始)

成事最怕遇小人。

那脚夫没有面孔,却仍可感脸皮狰狞,他蹲下身,看着段景尘的脸:“我知道你是谁了。”

段景尘只微微睁眼,一动不得动。

脚夫用刀顺着段景尘身上逐渐残褪的金印迹向下划,扯开段景尘胸衣襟,看到了他胸口带着宗门徽记,有两处不同的,上下叠压着。

“有两道失效契咒,”他说,“怪不得你会偷净山宗的宝物,说你是十年养不熟的狼崽子,原来你根本就是北境玄离门的人,你枪法精绝,也是玄离门技艺。可你做这两家奴仆,两家狗,好幸苦吧?”他笑出了声,“也是少见啊!”

契咒这东西像是个极其有杀伤力的“卖身契”,也像犯人脸上无形的黥刺,打上身就剥不下去,一旦触犯下契咒时的约定,金印就会显现,施行惩罚。

然而宗门世家家大业大,大多也很要面子,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要求他们的弟子忠于门派规矩,除有极特殊的情况,一个是主家对于来人十分不信任,又迫于某种无奈必须收下此人,需要打上契咒,另一个就是受契人为表忠心,纳出投名状,自愿为之。

段景尘身上却带着两道有正统宗门徽记的契咒,世间罕有,脚夫又细辨了辨,发现净山宗的在br/>

若这人是玄离门的,那契咒应该是旧的才对。而且——

脚夫说:“玄离门——不是早在鬼兵侵境时,被灭门了吗?”

踹他肺腑、骂他是狗,皆没让段景尘皱一下眉毛,可听到“灭门”两字,段景尘身上的、心上的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正在一点点破碎的灵魂有了加速的迹象。

脚夫席地坐下,突然来了兴趣儿,此刻相比欠他的那些钱,他眼下更好奇段景尘的身世,他絮叨:“我这辈子走过的地方很多,早些年,北境我也去过,当时玄离门那他娘的叫一个有钱,宽敞!白色儿的门庭,我去瞧过,修得好气派。一个宗门镇守整个北境。”

玄离门鼎盛之时尊贵程度不亚于皇族王府,甚至比皇家还要受崇敬些,因为山上的仙长有降妖除魔的真本领,个个被视若真神下凡,香火延绵千里不绝,煊赫如斯。

“可惜,后来那是哪一年来着,我当时还在四州赶牲灵,街面上到处都是讨论玄离门败给了境外鬼兵,什么宗门烧毁,北境被入侵,现在还都没拿回来呢,人都说玄离门当时被杀到一人都不剩!他们有人偷生了对不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招你作净山的细作?是他们指示你偷东西的?”

地上躺着那人额上全是虚汗,看来回答不了他的猜测。脚夫摇了摇头,啧了一声,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开始上手在段景尘身上四处翻找。

“你不说也罢,反正依李喜平说,你是用那玉石头炼化非人,这石头肯定在你身上。这招也是他教我的,他说什么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脚夫说,“你其实也该好好谢谢他,鬼樾地都卖他面子,没有他,你都不可能安生地待上一天一夜。”

其实卖李喜平的面子是因为众人都知道段景尘修为不低,他们派出来李喜平在明面上,来探清段景尘的虚实,掌握最好的时机,这两人背后,不知道还要多少双窥视的眼睛。

“我谢他祖宗。”段景尘说话了,喘了一息,但那声音太低,只有小草人听清了。

脚夫在他身上找了半天,没找到什么玉石头:“怎么回事?玉呢?你吞了?”

他拿起尖刀想要剖开段景尘的胃,段景尘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回手轻轻遮了下,说:“玉,不在我身上。我化非人,无需养心玉。我姓段。”

脚夫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擡起了刀,粗着嗓子:“原来是这样!”

小草人于沨很懵,拧了拧头,不明白刚刚段景尘那几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怎么就让脚夫如此醍醐灌顶。

“玄离门本家就是段氏,你不是奴仆,”脚夫知道了最终谜底,感慨道,“你这叫,遗孤!”

遗孤。段景尘想,是吧,自己该是这两个字。

脚夫兴奋起来:“所以,你是自己给自己打得契咒!”

顿了几秒,他伸手摸向段景尘颈间的脉搏,已经没了跳动的迹象,他大喜道:“你已经是非人之体了,是这道玄离门的契咒助你炼化成功的!”

脚夫这样能混迹鬼樾地,捉妖赶灵的人,是属于民间的散修,身上也有些本事。对玄门道法照比寻常人要清楚得多,加上许多年的南北见闻,他一下子想通了所有关键。

他激动道:“叛净山,你只瞎了眼,然而叛了玄离门,你相当于叛本宗,触了道门大忌,惩罚最重,你的魂魄会被震碎!”

小草人被夹在段景尘的腰腹和手腕之间,正在用力地想要抱住段景尘的手腕。

“哈哈,李喜平错了嘛,”脚夫滔滔不绝,“你确实不用什么玉,你是玄离门血脉,契咒这东西只能主家人使用,也不可噬主家血脉,只要你下对了,这道契咒就会有两种成效,一起作用!”

碎魂的同时,让他的魂魄不飘散出身体,像渔网一样,把他的灵魂捞住,拼凑聚合,接近一个完体。

“这样!你就可以用最完整的灵魂状态进入非人道!不会变成怨灵那样画地为牢。聪明聪明!”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可越道这关卡最难挨,我出来的还真是时候!”

段景尘听着嘴角微微勾起,半成半不成的,轻蔑一笑,手腕垂下,草人顺势一滑,拉长身体,终于让他抱住了整个腕骨。

然而草叶子上的灵气毫无波动,抱着这人的脉搏像是抱着锋利的琴弦,是熟悉的,是于沨曾经无数次摸过的——偃刀脉,死脉。

脚夫没说错,段景尘作为凡人之身已经“死”了。

看段景尘笑,脚夫也跟着笑出声,毕竟他知道了段景尘独特的炼化方式,对于一个走窜江湖的人来说,这消息价值千金。

都清楚了,废话也就没有了,也没必要追究一个覆灭了十多年的门派遗孤为何要化非人。

脚夫低头,看着已经缓缓坐起来的段景尘,毫无预告地将尖刀刺入他的腹部。

他清楚,要杀他就要趁现在,而且以这人的心性,是不会透露养心玉真正的下落的。

“杀了一个本就消失了的宗门遗孤,我没啥罪,反而我这算是为净山除害,你也说了,你不成,拿你尸身换银两。一遭我真是来对了,赚翻了!”脚夫刀把一拧,口中念不知名的口诀,是他专杀妖邪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