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米粥(1 / 2)

没米粥

于沨带着段景尘出了山洞,穿过静止了的山坡,抱着他一路向山巅走去,抱了没多久,手很酸很酸,他就背着他走。一直爬到了一处辽阔的地域,面前原野青葱,日头已至山腰待落,不过盛夏之时,阳光仍旧灼热。

于沨将段景尘放在干热的草地上,自己坐在他身边,静静候了半晌,觉得段景尘的脖颈悬空,不大舒服的样子,便挪身过去,手捧着段景尘的下巴,将他的头垫在自己的腿上。

段景尘刚刚被他刚刚用大量灵气侵染,苏醒需阳光将他灌注的灵气晒干。

于沨为他摆好姿势,手却流连在他的脸上,轻轻按了按段景尘的下巴、颧骨、鼻梁,最后单手搭在了他的颈侧。

恍然间,于沨想到了段景尘面镜露真身时为何突然表情异样——镜子里的他们已经天差地别——段景尘怕他,怕用那样的面孔面对他的师兄。

迟钝的心痛感又来了。于沨放平呼吸,把心中细碎的感触缓缓抚平,静如山川,神色不动,手却把膝上人搂得很紧。

不知道过了过久,日沉落,眼前的青草地变得橘红,熏风从山野徐徐来,藏着温味的芳香。

时间霎时开始流淌,事物变换,魂忆继续了。

于沨的手立刻没有拿走,碰着他的脖颈,已经醒了的段景尘也闭着眼,眼皮藏不住地抖。

他醒了,他也知道他醒了。

而两个人却保持着原样。暧昧的动作,试探的心情,彼此都装作不知。

草地上依靠的两个身影恍若藏匿深山、不问世事的野神散仙,满身狼狈却心境旷然。

直至段景尘躺着胳膊发麻,耐不住的动了下,于沨才拿开手道:“你醒了。”

段景尘早醒透了,缓缓爬起来:“嗯……”

他看向于沨,眼里有道不清的意味。可于沨先开口,话题岔出了十万八千里:“饿了么?”

段景尘顿了顿,摇头:“不饿。但想喝酒。”

于沨神色一动,以前在成衣铺段景尘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总邀他去彩钢房那间快餐店喝酒,他也总是婉拒。

段景尘捏了捏眉心:“对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于沨:“不记得了?”

段景尘:“记得我们找到了殊亦。那两个妖怪呢?我怎么昏倒了?”

于沨:“香粉副效,你昏过去一阵,不要想了,子湘会处理的。”

“好吧……”他揉了揉太阳xue,本也是个甩手掌柜,这么一说,便不再牵挂灵洞里的事了。

于沨站起身,低眼看他道:“走吧,我们喝酒去。”

段景尘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师兄拉起他,向山下走去。

没去福阳镇上的豪奢的结云楼,于沨要去,带路的却是段景尘。去到了山脚下的一家小酒馆,支着一张破旗写着“归鸿歇处”。

巴掌大的土坯房,几种当地混酒,过往去向鹿崖关的行商偶尔会在这里驻脚休憩。他们到时刚走了一批人。

店掌柜看这两人的装束,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仙长”,恨不得给自己的小破酒馆挖出来个雅间给贵客上座。

段景尘婉拒掌柜的的热情,跟于沨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后,只要了黄酒,用破口的海碗装。

黄酒浑浊,比不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样清冽,但也有几分香醇的滋味。

“师兄也馋酒了?”段景尘错愕地看着不劝自饮的师兄,仿佛口渴似的喝酒。

于沨停杯点了点头。

段景尘心想师兄不易,白日里人前克制得紧,他笑道:“早说。从结云楼里偷偷给师兄带‘醉满天’回来好了——好像醉满天对师兄的效用也不大,旁人喝了都是晕昏昏地在结云楼里打围,你却能去沈家捉我现行。”

于沨笑了笑:“费了我不少灵气。”

段景尘惭愧:“我自罚一杯。”

他饮了一大口,又笑着开始和师兄聊天。不知道师兄怎么心血来潮肯和自己出来喝酒,但他很喜欢,觉得两个人这样像是……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