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吻
“种”段景尘与碎魂无关，而是接下来，于沨打算先去找他的尸身。去之前，给段景尘安置在一个他放心的地方。
几次观何拐李算卦的情形，于沨渐渐摸清了卦象结果精细的程度。像太黑太暗的地方，并不好算。而且主要描述还是抛不开“金木水火土”，看见的东西很有局限性。谁也不是人/肉地图，有的即便描述出场景，也很难精准定位。
于沨选择给段景尘山林埋在地下，地下隐蔽幽暗，且段景尘为木身，这片山林是他的原生地，埋身于此，正是“藏木于林”，可以多扰乱一阵对方的视线。
于沨让鬼三儿和大头鬼回林子里等他，他自己拖着段景尘到了鬼三儿帮忙刨的坑前。
半米深的坑，在一块斜劈的巨石>
一脸傻样的段景尘以为于沨跟他玩笑：“真要种？种起来，我会长个么？”
于沨一想，是这么个理儿，道：“会的。”
段景尘：“………”
于沨开始做准备工作，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不远处，避免污损，随后撸起袖子，蹲在坑边，低下头，开始朝着他身上倒土。认认真真地埋起他来。
段景尘看师兄如此认真地闹玩笑，也来了兴趣儿，用不怎么好用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泼土，帮忙埋自己。
然而埋了半截，段景尘觉得身上沉，说想要出去，却结果被于沨认真的拒绝了：“不可以乱动，你要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很快会回来。”
一听他要走，段景尘立刻慌了，两手疾速地抱住于沨的腿，打结似的扣在一起。于沨本能掐住他的胳膊，试图推开他，但是没成功。
段景尘像是哀求：“我不要在这！”
“我用灵气护持你全身，”于沨以为他嫌弃，“不脏的。只是睡上一觉而已。对你的身体好。”
段景尘根本没在听他解释，反复道：“别！我不要在这！”
于沨想要用灵气让他镇定下来，手去捉他的头，段景尘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埋着脸躲，开始情绪化的激动叫喊：“你又要走！又要扔下我！”
于沨悬空的手蓦地一僵，突然很不忍心。这个“又”字，让于沨不得不在意。
魂忆中情形倏忽闪过他的脑海，心上又被刮了一刀。
没法假设千百年前，再给那时的自己一次机会，是否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但他知道这一刻，有股浓烈的悔恨涌上心头。
“对不起。”于沨本能地说道，声音很低，“对不起你………”
他对这句道歉并没有反应，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于沨的腿上，反而用双臂支撑起自己的上身逐渐透支，人整个人倾斜着，正往坑里滑。
“以后不会了，”于沨伸手揽过段景尘，提起他，向他承诺道，“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真的？”段景尘擡头。
“嗯，”于沨扳着段景尘的肩，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挪膝一动，倾身，两个人一起倒在土坑里，尘土跟着扑起。
于沨的嘴唇不小心在段景尘的发鬓蹭过，他轻声道：“我陪你。”
不大的坑xue里，汤勺一样，窝住了两个人。
段景尘小心翼翼地再次询问：“你真的不走了？”
于沨点了点头，嘴唇在他鬓边再次不小心划过。
段景尘忽然打了个激灵。于沨是无心的动作，但对他来说，这触感惊心动魄，刚刚的恐惧全被抛之脑后，他侧过脸，看了看刚刚碰过自己的嘴唇。
色令智昏，他鬼使神差的靠近。
于沨的视线刚刚往下扫，忽然感觉嘴唇一凉，猝不及防地，被段景尘啃一下。
愣了愣，于沨没说话，也没躲，但一下还没完。
段景尘看于沨没有反应，得寸进尺的探头，撅着自己的小嘴又去够于沨的嘴唇尝了一下。
再一次，他没有立即离开。他探出了舌尖。
……不论是十六岁，还是一千零十六岁的段景尘，占起于沨的便宜都没完。
于沨不动，只眨了眨眼，他更像是那块木头。对此的态度相比抗拒无语，反而像是……默允了。擡手一挥，灵力带动土渣，顺着斜面倾倒，像关了灯。又回手扣住段景尘的肩。
从他手上渗出冰洁的灵气，在校服的蓝色后心铺开，蔓延到段景尘肌肤，形成了冰裂纹一样的保护层，将污秽阻挡在外面。
沙土下落，直至全部掩埋。
林子里大头鬼等得不耐烦了，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于老板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啊！”一旁的鬼三儿张望着，“我们过去看看？”
大头鬼点点头，两妖朝着那方向走，路上又聊起来，大头鬼道：“哎，鬼三儿，于老板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我看你忙前跑后、尽心尽力的。”
鬼三儿一本正经：“什么好处！他叫你，你不是也来了么！”
大头鬼嗫嚅：“我是碍着人情，之前伤那么重，他给我医好，分文未取，我算是报答，你算什么嘛？伤得也不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