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灵根(1 / 2)

地灵根

白雪落了满头,段景尘和绿蘑偶们一起抖了抖雪,一个绿蘑偶挑着喘息的功夫大骂:“有病!说我们像狗!我们才不是狗!”

段景尘低头看了眼,这群绿蘑偶,认真道:“确实很像狗。”

绿蘑偶们:“…………”

眨眨眼,恍若未闻,几个绿蘑偶继续义愤填膺:“这群凡人!什么都不知道!”

“可笑!可笑至极!”

“还说什么天怒!无知的人们!”

“而且还怕狼怕虎!我们可是什么都不怕!”

“想当初,收回整个北境也有我们一半的功劳!”

“一半?”顶着风走的段景尘听到这句才诧异地低头看他们。绿蘑偶:“………三分之一总有了吧!”

段景尘看着前方的雪顶:“勉勉强强。”

“我们杀了三天三夜!咔咔咔!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干干净净!”

段景尘:“………”

“段景尘!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净山宗的老家伙们求饶!哭得稀里哗啦的。”

段景尘慢悠悠道:“不记得了。谁记得他那张老脸,怪难看的。”

于沨:“…………”

“怎么不记得了?!你是不是真的疯啦?!”

段景尘瞪过去一眼,没有说话。

没有眼力的绿蘑偶继续谈论着。

山路漫长,闲聊不断。而于沨在他们的言语和段景尘不时的点头承认中,拼凑上了后来发生的事——

北境被收复了。却不是从鬼兵的手上。甚至杀光鬼兵没用段景尘亲自动手。

鬼兵在入侵之后,本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起点就是福阳镇,他们将族内妇孺一通带入关内,然而好景不长,在第三天冬天。他们赶上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雪。

所有人尽数冻死于风雪之中。

时有传言,是鬼兵屠戮生灵,天降大寒,使其自食恶果。

段景尘闻信曾偷偷回过北境,到时,只看见了冰层之下僵硬的鬼兵尸身,除此之外,再无一活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寒流,让北境成了人人恐惧、远离之地,再无人踏足。

可段景尘并不信天谴。

他当时还在净山宗内假装任人欺凌的小弟子,净山宗地处中原腹地,商旅行人络绎不绝,让他见了许多在北境不曾听闻的事,正因此地方便畅快,消息灵通,他继续暗中调查北境冰封的原因,竟然真的让他查出来一些端倪。

四州宗门每年都会在迅城举办一次灵技会,旨在交流灵法,切磋武艺。段景尘身份低贱,入不得场,只能和车脚马夫套套近乎。无意之间,他发现,在北境冰封的同一时刻,四州之内所有宗门长老,几乎曾有过外出的记录。

去处不详。勉强打听到了他们的归期。这群仙长们不会御动灵气出行,绝大部分都是用马匹代步。段景尘便以他们的行程做半径,很快,推出了交点——皇城。

查出此事的段景尘夜闯皇宫禁地。皇宫大内上有皇家宗门设下的“御网”笼罩整个皇宫上空,抵挡邪祟侵扰,下有侍卫巡逻戍守,严防谨守。

段景尘午夜子时而去,西北处的皇城门却打开着,正待他入内。

蹑手蹑脚走进去,段景尘吹了一声哨。随后一个人影跳到他的面前,看他一眼,声音沉稳地告诫他:低声。

那人正是段子湘。

像绿蘑们说的——“三分之一”,其中之一,便是玄离门另一位幸存者。相比段景尘的疯狂,段子湘经历重创变得沉默了许多。眉间总是不展,忧愁着什么,模样俨然是成熟的大人。

当年灭门之事仓皇突然,待他二人安顿下来,细细思虑,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一张大网在他们不防备之时已经悄然织起——段老尊主当时收到边关频繁异动的消息,去到边关,回头看来,更像是一出调虎离山。

老尊主带走了能力高强的爱徒,与精锐部队,留妻儿守家,本意应该是想在最前线阻挡动乱。

然而老尊主并非死在斯祸的利爪下。师兄回来跟他只简短地说过,他们在关内遭到了突袭,动手的人很可能是与鬼兵勾结的官员。

其实执意要问清楚是谁时,师兄并不愿意说。是师兄担心自己不得保命,将仇恨留给了后来人。

可年少愤恨,无人心甘。他与子湘注定要走向这条狭窄的仇路。

两位玄离少年遗孤,一个披上契咒,当了别门弟子,自降身份,每日洒扫,蛰伏玄门;另一个则入了朝堂——为探查当年驻守边关的成员名单,段子湘更名改姓,用了他人户籍身份,入军营,一步一步,当上了皇宫侍卫,暗中调查当年之事。

段子湘将他带去一间空房,让段景尘穿上了小太监的衣裳,开始在皇宫各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