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1——情人节
谢钦重整浮白道,给所剩人员收拢,并改名为“两界法师事务所”,包揽了人、妖两界大大小小各种杂活。逐渐在界内小有名气。
临下班的时候来了一通加紧单,委托人是妖,在电话里急切地寻求帮助——有东西在跟踪他。谢钦看地点离他家不远,一般小妖的案件也不会闹太大,他没带人手,自己走着就去了。
到地方,他在楼群的垃圾桶旁边找到了他的委托人,乍一看像一只长毛流浪狗。
谢钦迟疑地问:“您在这儿……干嘛呢?”
“长毛流浪狗”:“嘘!躲起来!”
谢钦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蹲在了一边:“祟报上写,您说最近总有人跟踪你,能和我详细讲一讲么?”
那妖怪看了他一眼:“不用……他马上就要来了。”
谢钦皱起眉,没等说话,一个人影在楼口出现,人影被拉得老长。是个女的。身材高挑,对方一步一步踏来,手中拿着一柄镰刀,金属弯钩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谢钦冒汗,这哪他妈的是跟踪,这叫追杀!旁边的长毛怪摇动着他:“救我,救救我啊!你不是什么委托都可以接嘛?!”
谢钦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对楼口的人说:“你好!那个……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对方停下脚步。
谢钦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垃圾桶旁边的长毛怪:“可以说一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谁料长毛怪突然一个烂菜叶扔过来,打在他眉心,然而蹲身从垃圾桶后面跑了。
谢钦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还没来得及追他,脖间一凉,被那柄锋利的镰刀抵住了喉咙。
“还跑?”那女孩开口,“乖乖跟我回去阴司去,还能少受点苦。”
谢钦愣了:“阴司?”
女孩:“装什么傻?你从阴司炼狱逃出来,已经上了追逃名单,全城通缉,造孽未尝,还妄想上人间?”
谢钦表情难以形容,不是恐惧,而是震惊。
他迟疑地开口:“段、殊亦?”
一个他本以为再不会见的人。
女孩静默一瞬,从暗影里擡起头,一双英气的眼:“你是谁?”
谢钦心中竟然一痛,忐忑地问:“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谢钦。”
段殊亦有些晃神:“谢公子?”
谢钦:“嗯!”
段殊亦皱眉:“你怎么变成长毛怪了?”
谢钦:“啊?”
段殊亦举起一枚铜镜来照他,镜里的男人清白俊秀,眉心浮着一道红印。
谢钦搓了两下,没错掉:“这是什么障眼法么?能把我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段殊亦端详着镜子里的他:“看来是。”
谢钦:“这长毛怪想拿我当替身,我们先抓了他再破。”
长毛怪跑到街上没多久,心里乐不得遇见了一个傻子替身,刚蹦着走了两步,就被刀背砍了肩膀,一瞬间身上上了好几道枷锁,直愣的栽倒在地。一左一右出现两个人。没成想他的手段就这么被看穿了。
谢钦帮忙五花大绑了长毛怪,顺便追问破除用在他身上术法的方式。结果长毛怪说自己会用不会破。段殊亦急性子地利落地将长毛怪收到了乾坤袋里,将他送回地狱。
谢钦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段殊亦才再次出现,对他道:“长毛怪狡猾,多聊几句都会上当。你这咒,我刚刚下去问了同事,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破除。”
“没事没事,我想办法,”谢钦着急地问。“你……你在阴司工作?”
段殊亦点头:“嗯,当时没走。留下来接了子湘师兄的班。”
谢钦:“原来如此。”
段殊亦:“一直很忙,不然我会来看你的。”
谢钦唰地一下脸红了:“多、多谢。那你有时间吗?我们去吃个饭吧。我请你。”
段殊亦笑道:“好啊。不过你要先解开身上的咒,不然走到路上,大家会怕你的。”
谢钦才想起来,他觉得和殊亦相见的时间很宝贵,却要费时破咒,他感到心烦,扣了两下眉心的印记,不得破解之法。
段殊亦:“去问问师兄和少主吧。”
谢钦:“他们?”
段殊亦:“嗯!他们知道很多的。走吧,我之前和师兄通过信,这回我也是第一次出来,许久没见过他们了。一起去看看吧。”
他们用了一道传送符去到了于沨学校附近,谢钦用衣服裹住自己的脸,以防长毛之态瞎到路人。
不过,这路上似乎没有人关注他,一对对的学生情侣走过,手里拿着花,对着彼此甜言蜜语。
谢钦突然发现今天是情人节。
情人结,情人劫。
当时何拐李给他算的“情人劫”不知道过去没有,只是那个“情人”如今站在他身边,他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段殊亦看了之后流露出羡慕的表情,谢钦看见了,腆着毛毛的脸皮去买了一束,一声不吭地拿给了段殊亦。
段殊亦道了声谢谢,随后两个人并肩校门外的一个小篷车的摊位走,紧挨着的手背偶尔会蹭到彼此。
此前段殊亦与师兄通信,但回信落款是段景尘,说了他和师兄在一起,在这处做了小生意。
段殊亦走到跟前,朝着小车里看了看,见段景尘正在专心致志的烙饼。
一擡头,看见她来,段景尘喜笑颜开:“殊亦!你来了!”往后面一看,他道,“咦,怎么带个怪物出来?”
谢钦:“………”
段殊亦:“这是谢钦。”
段景尘:“咦,他现在怎么长成这样了。”
谢钦:“…………”
就不该指望从这人嘴里听见什么好话。
段殊亦笑笑:“是中了‘同像术’,你有破除的办法么?”
嘶啦一声,锅上被扔下一块生菜叶,段景尘低头给饼翻了个面:“等我忙完再说啊。”
段景尘在卖……手抓饼?这是多么令人称奇的场景,谢钦站在小篷车外面,表情十分扭曲——这是比进入千年魂忆,更让他感到魔幻的事。
然而没站多久,于沨走过来了,可怕的是手里拿着一束花。
他觑着段殊亦的脸色,生怕这小姑娘被这段旷世绝恋震惊逃跑,然而段殊亦只是表情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云开雾散地笑着挥手:“师兄!”
于沨走过来:“殊亦,你来了。阴司的工作适应怎么样?”
段殊亦:“挺好的。”
于沨看向谢钦,皱眉道:“这……谢钦么?”
“是我!于沨你帮我看看吧,我被菜叶打了之后……”谢钦本来有些感动,也就于沨能把他认出来,想给于沨一个热烈的友情拥抱,还没等走过去,突然被段景尘推开,“???”
段景尘走过去:“下课啦?这给我买的么?”
于沨把花送到他手上:“嗯。我看他们都买了。”
段景尘接下,笑得比花儿灿烂。
小推车那边催道:“老板!还做不做了?”
“来了!”段景尘回身,瞥了眼谢钦,在他面前站住道,“不用于沨。我帮你。”
啪地一声,段景尘嘴里念着什么,弹了谢钦一个脑瓜崩。
谢钦感觉脑浆都震荡了。段殊亦在一旁扶着他,道:“好了!你恢复原貌了。”
谢钦瞪了段景尘一眼,许久不见,他还是如此烦人。可惜当着他“家人”的面,谢钦没法发作。
段景尘擦肩而过,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好好对殊亦。
谢钦顿了顿,霎时展眉,回答他:“会的。”
段景尘回去烙饼,于沨也走进小车内帮忙,巴掌大的地方,两个人却能从容地转开身,彼此帮忙打理,很娴熟认真。
两个瘦高的人容纳在那么小小的空间里,却很舒适,丝毫不觉拥挤,两人对彼此说话的态度,语气,都让人……
都让看得所有人都能一眼明了他们的关系,也都让看的人感觉甜蜜温馨。
段殊亦道:“好羡慕他们。”
谢钦同感:“我也是。”
段殊亦转过头来,对他道:“不是说请我吃饭么?”
谢钦连忙点头:“嗯!你想吃什么?”
段殊亦伸出手,是要牵手的意思:“走吧,边走边想。”
番外2——我的唯一
大四的学习生活非常轻松,于沨很少住校,天天都会回到出租屋里陪段景尘。
不见面的时候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段景尘黏人太紧,几乎要时时刻刻给自己发消息,最开始于沨还会回复,到后来干脆屏蔽,回去之前才会看一遍他发了什么。
平常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废话”——什么要亲亲要抱抱,晚上洗干净等你回来。
今天倒有一句正经的——早点回来,有件事和你商量。
于沨买了晚饭回去,拿出钥匙开门,进去看见饭桌上做了许多菜,热腾腾地,色香味俱全,段景尘正在摆着盘子上的雕花。
于沨愣了愣:“你做饭了?没说一声,我也买了。”
段景尘笑着说:“啊!忘了!”
做饭这件事只在段景尘心血来潮的时候发生。于沨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放到冰箱,坐到桌前:“你有事?”
段景尘:“不着急说,你先吃,边吃边说。”
于沨拾起碗筷,在段景尘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夹了一筷子:“你……你看起来好像很希望我把这东西吃下去。”
段景尘:“额,怎么了么?”
于沨:“你在里面下东西了么?”
段景尘愣了:“没有啊。”
于沨:“真没有?”
段景尘:“冤枉啊!我好不容易给你做一回饭,你说我给你下药么?我能下什么药?”
于沨:“迷魂药。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求我某件事,然后让我答应。不得反悔。”
他今天弄出这一摊子实在太像一个“陷阱”了。
段景尘想反驳,但一想,这种事确实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他举起发誓手:“我绝对没下任何东西。”
于沨:“那你有什么事求我?”
段景尘:“就是……”
他突然住了嘴,发现中了于沨的圈套。索性也不遮掩了,“就是绿蘑偶,它从小跟我生活在一起,现在想搬来住……”
于沨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只是他和段景尘到这样人口密集的城市里来,并不适宜那样小妖,而且最开始,于沨和段景尘离开的原因也是要过一段没有妖精鬼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