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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说孤想要什么。◎

步摇上的金线被踩断,金线上坠着的珠子滚了几圈,慢慢停下来。

衔池的目光越过他肩膀,跟着地上的珠子转远。

宁珣突然伸手将她脑袋摁回怀里。

衔池擡眼看他,抿了下唇。

舌根还在发麻,嘴唇应当是被咬破了,有点疼。

他今夜有些反常,总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他方才来宫门前接自己的时候,不像是刚接到消息。

也是,他一直在找自己,沈澈逼她“认下”,没有替她掩藏踪迹,他找到她的那一刻,就该知道自己见过谁了。

可若是知道了,为何还能这么……平静?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

宁珣淡淡回问:“知道什么?”

衔池默下去,决定还是先将香囊拿给他再说——那些话说完,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将香囊送出去。

她不善女红,绣了很久,若送不出,未免太可惜。至于他拿到以后想怎么处置,那便是他的事了。

宁珣将她放到榻上,朝她伸出手。

她转身将床头那只木匣子拿过来,“咔哒”一声。

一只香囊被轻轻放在他掌心。

玄底绣白鹤。

针脚有疏有密,很不娴熟,但能看得出刺绣之人的用心。

宁珣将它合拢在掌心,慢慢握紧。

衔池跪坐在榻上,没擡头看他,只将手伸进他衣襟,从里面摸出她为他求的那只护身符来。

前些日子她故意闹他,非要他收在身上,没想到他真就一直贴身收着。

衔池垂眸,从他手中轻轻扯出那只香囊,将系口打开,“满朝皆知殿下不信这些,这护身符带身上太招摇,不如收进香囊里……”

宁珣定定望着她的脸,任她将香囊系到自己腰间,却在她收手回去前握住了她手腕。

虎口的茧磨在她腕上,他摩挲过她的腕骨,缓缓发问:“先是护身符,又是鹤纹,你希望孤平安?”

她嘴刁,吃得清淡,小厨房换了两次厨子,才换到一个全然合她口味的。

怎么还是越养越瘦。

他问得从容不迫,她不自觉直起身子,“当然,衔池……”

宁珣打断她:“孤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

衔池察觉出他情绪上细微的变化。这是要同她算账了?

她垂下眼睫,“殿下想听什么?”

“听你心里在想什么。”

她跪在榻上,但因为宁珣是坐在榻边,她也没比他矮多少。

“在想,怎么跟殿下解释。”

宁珣没接她的话,她咬咬牙,接着道:“我今夜去见了沈世子。”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骤然一紧,衔池没敢擡头,“我同沈世子相识,比殿下要早一些。”

她依着沈澈教的说辞,从他救下她,到进舞坊学艺,再到东宫夜宴……

说着说着,她开始细微地发颤——不是怕宁珣杀她,因为他的手还握在她腕上,一句都没有打断她,似乎在专注听她讲下去。

两指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她手腕,隐隐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

也似乎是在烦躁。

她打颤,兴许只是觉得冷,冷得厉害。

指尖回忆起她方才探手去拿护身符时触碰到的温度,一时却更冷了,似乎要凝结出冰霜来。

她渴慕他身上的温度,甚至想抱上去。

衔池没忍住,擡头看了他一眼。

宁珣没看她,不知在想什么,眉目透着冷意。

她突然喉咙发紧,一个音也发不出。

他这才擡眼看她,话音很淡:“怎么不说了?往后说,孤想听听,你们见过几次。”

她这套说辞,若不是他早就清楚她的一举一动,兴许就信了。

她嗓音发干:“……再没见过。我愧对殿下,日夜难安,所以自作主张断了同沈世子那儿的联系,本想着就当这些从未发生过……”

他的手向上,摸到她腕上戴着的那串珊瑚珠,倏地开口打断:“为什么不帮他做事了?就因为愧疚?”

那串珠子被他一同握在掌中,慢慢染上暖意,再向下渗透给她:“还是因为假戏真做,喜欢上了孤?”

衔池张了张嘴,却又寂下去。

她应该立刻认下来,就说夜宴那时所说的一见倾心是真,后来不知不觉爱上了他也是真。

她是因为爱他,所以同“恩人”反目。

可她突然想起他方才抱着她时那句没说完的心意,心里想好的那些话,登时一个字也吐不出。

见她不说话,宁珣勾住那串珊瑚珠,慢慢向上提,语气轻巧:“你不说,孤就权当你认下了。”

串起珠子的那根朱红丝线绷得愈来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