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曜成帝宣桓阅之进宫。
桓阅之行至宫门外时,便被一列披甲肃立的禁军围定。
整整三道宫墙,重重设卡。
每一道岗哨处,皆有重甲禁军佩弓披甲,面色冷峻,眼神如鹰。
连一只雀鸟落枝,都会引起他们警觉以待的反应。
桓阅之只带了岩风一人前往,却仍被命停在百步外,不得前行。
两名内侍上前,手中拿着香木探杖,从头至脚、连靴底都细细探过。
桓阅之任由他们将随身之物取下,一一过眼。
腰间佩香囊都被拆封,甚至发冠中簪也被拔出查验。
“琰王殿下清身无误,可入。”
宫门开启。
桓阅之步入御书房,察觉气氛大不同于往日。
曜成帝眼下青黑,面色倦怠。
“你来了?”
曜成帝声音平和,看不出异样。
桓阅之取出一方玉盒,揭盖,清香扑鼻,是他特意调制的安息香。
“听闻陛下最近难以安寝。臣特地从西部带回此香,清宁寡欲,利于安眠。”
曜成帝闻得香气,脸色微变,迟迟未伸手。
他盯着桓阅之,目光锋锐:“这香,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吧?”
空气陡然凝滞。
桓阅之眉间一皱,随即一笑,坦然道:“陛下若不放心,臣愿当场焚之自试。”
曜成帝摆摆手,示意田安接过香盒。
“你最近在西部如何?”
“托圣恩庇佑,如今西部商路渐通,百姓安居。”
曜成帝微微颔首:“好。你素来有本事,如今西部安定,免去边疆侵扰,便是大曜之幸。”
桓阅之又寒暄几句,表忠心、言感恩,语气周到得体。
过了几句闲话,他才进入正题。
“只是回京途中,微臣偶有所闻,见京中近日新开的嵎域商场,与微臣所上之西盟商城策案,颇有几分相似。”
曜成帝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哦?朕素来欢迎和亲友邦来通商,嵎域人若愿在我天朝设市,亦是好事一桩。”
桓阅之垂眸:
“然其结构、陈设、甚至盲盒与十二瑞兽之设,均与臣所上策案一致,实令人疑心是否有人……。”
曜成帝眸中略显不悦,却仍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想法难免雷同……无碍。”
桓阅之见他处处护着那方,心里知晓了八九分。
曜成帝接着说,“他想法和你一样,都是想嵎域和大曜交好。况且,他们还未盈利便已缴纳税费,还允以四成利奉送国库。”
言下之意:你给的抽成都没他高。
桓阅之眉头不动,心底却泛起冷意。
四成抽成?
他怎么听说,只是三成?
皇帝也要以朝廷的名义谋商利?
况且还未盈利就给钱,这不就是贿赂吗?
想必这些银子已经进了皇帝的私库。
曜成帝盯着桓阅之,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桓阅之一直保持微笑。
他知道多说无益。
便拱手退下,未多言。
<
沈荔早在书屋等他。
桓阅之将今日所闻细细说来。
“曜成帝怎么说?”
桓阅之冷笑一声:“装傻,推辞,说策案雷同。还暗示那人给得多,我给得少。”
沈荔微蹙眉:“四成抽成?”
“嗯。”他点头,
“他对外说是三成。”
沈荔哈哈大笑:“连皇帝都要吃回扣,我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