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我都睡得极不安稳。
一会儿梦见一只大黑狗一直追我,我拼命跑,却怎么也跑不动,很快就被咬到了腿,大黑狗狠狠的撕下了一块肉来,几口吃完,又咬中了我的手指,将我的大拇指生生咬断,吞了下去。
虽然是梦境,但是那剧烈又尖锐的疼痛极其清晰,仿佛是真的一样。
因为知道是假的,梦里,我拼命催眠自己,赶紧醒过来。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噩梦,基本自我暗示个两三次,也就醒过来了。
可这次……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好像变成了误入恐怖梦境的人,而现实生活接通梦境的这扇门,被牢牢关上,锁住了。
你有经历过绝望吗?
我好好的睡个觉,做个梦,愣是梦见被大黑狗摁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吃了。
关键问题是,在梦里,我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清醒,眼睁睁的看着大黑狗是怎么将我一口一口啃成了一具骨架的。
我大概要疯了。
我想,如果再不醒来的话,我就要变成世界上第一个因为做噩梦而疯魔掉的可怜女人了。
“呵,这么快就吃完了。”正在我绝望之际,大黑狗特么说话了!
听它的意思,好像还嫌我不扛吃!
哈麻皮,一口一条胳膊,两口一截小腿的,还嫌我不扛吃!
要不是我现在眼珠子眼皮子都被吃掉了,此刻我还能翻它几个白眼。
“吃完你,接下来就该吃那三个了。”大黑狗说完,转身往旁边走去。在那个方向,隐隐的躺了三个人,一个一个排列的相当整齐。
一动不动,看不出来是死是活。
我茫然的看着天空,此刻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眼角的余光发现,大黑狗已经开始垂下脑袋开始吃东西了。
被啃的那人显然没有丧失意识,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就是这声熟悉的闷哼,让我已经开始消散的意识猛地回归,四肢百骸被啃噬的剧痛重新聚集起来,犹如被一记巨锤,狠狠碾碎!
“放开他!”我大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然后就跟面前的人面面相觑。
傅渊似笑非笑的将视线从我狰狞的脸,扫到我紧攥的拳头。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收了脸上的神通,再把高高举起的拳头松开,塞进被子里。
梦里的事情实在太真实了,这会儿我的心脏依旧扑通乱跳着,眼睛怎么也无法从傅渊的脸上拔出来。
那声痛苦的闷哼……让我心有余悸。
“怎么这样看着我?”傅渊微微皱着眉,伸手拂过我的眼睛,“这是要哭?起床气?”
我记性很好,还记得我们之前闹过矛盾,记得他之前对我爱答不理,记得他很坏很坏的对我。
但此刻,我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握住。
傅渊面上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随即另一只大手覆了上来,将我的手整个包裹住:
“到底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放任自己把傅渊的手抱在怀里。
不是我矫情,而是我现在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傅渊也没动,任由我折腾。
想了想,我还是开口说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做噩梦了吧。”傅渊今天也是难得的温柔,“汤锦跟我说,你好像被梦魇魇住了,表情很痛苦,但是怎么都叫不醒,才打电话跟我说,让我过来看看。”
傅渊的话让我下意识的看了下表,一看,七点钟,看天色应该是早上。我一个激灵,有些惶恐的问:“今天几号?难道我又睡了三天?”
“3号”,傅渊忍俊不禁的笑了,“正常的第二天,放心。”
我这才舒了口气,放松下来。一口气还没喘完,我发现了不对劲儿:“所以,你的意思是,大早上的,汤锦发现了我被梦魇住了,然后就给你打电话,你一路飞奔了过来?算上路程,你……六点多就在路上了?汤锦六点出头告诉你的?”
傅渊的别墅距离酒店可不近,即使不堵车,也要小一个小时。
一想到汤锦大早上的不睡觉,偷偷跑我房间里盯着我看,我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傅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逐渐变得有些尴尬。他似乎想抽回手,但是被我紧紧的攥住了。
然后,他有些孩子气的撇了撇嘴,看了我一眼,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我就住在你隔壁,让汤锦每隔一个小时观察你的情况,然后随时跟我报备,怎么了?”
傅渊说这些的时候,脸色还是白皙的,可耳朵分明微微泛红。见我一直盯着他看,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透着不自在和别扭。
我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往后拽,他愣是不动,犹如一棵千年老树,深深的扎根在了椅子上。
我试了好几次,也没有让他动弹分毫,也有点生气了,一下子松开了他的胳膊,并且往旁边一甩,扔了出去。
然后他的两只大手在外面绕了一圈,顺势回到了我的腿上,钻进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