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史坦尼斯过于刚愎自用,不纳人言。戴佛斯让他和蓝礼、罗柏合作,他断然拒绝,说:“他们不投降,我就杀光他们。”
龙石岛弹丸之地,史坦尼斯不论兵力、财力、物力皆远弱于其它势力,可他竟自大如此,这令其对自己、对局势始终缺乏清晰的认知和判断。
同时,他太冷峻孤僻,不谙交际。提利昂在领军出城时都知道大发演讲,可黑水河之战前,史坦尼斯就说了一句话:“和我拿下这座城池。”
去铁金库借钱,人家一拒绝,他起身就走,即便那是他惟一的希望。
包括后来,他劝说琼恩加入他的军队,琼恩一拒绝,他亦话不多说,立马放弃。
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这方面的缺陷,他才信用可与其互补的戴佛斯,“我任用你为首相,可不是因为你的军事才能。”
另外,他对戴佛斯的信任,还很大程度跟这句话有关:“我们都被遗忘了。”
他们皆是被主流圈排斥的不得志的存在,同样的命运让他们的联系变得紧密。
而就是上述这些性格缺陷使他在黑水河大战中,连犯两大错误:
第一、因为刚愎自用,他未能,或者说不屑与罗柏结成同盟。
得到风暴地的兵力后,他已足够强大,拿下君临十拿九稳,惟需提防泰温回师即可。
所以,只要他与罗柏联盟,令其佯攻也好,实打也罢,只要兵指凯岩城,就能牵制泰温兵力。
泰温如不回防,就拿下君临,号令天下。
泰温如果回防,罗柏就有机会夺下凯岩城,这样大事尚可为。
但他刚愎自用,放弃了这一“两全之策”,而招致惨败。
第二、因为他冷峻孤僻,不谙交际,所以身边总是只看见红袍女和戴佛斯,很少看见其他参谋或领主。
那么,在红袍女遭斥后,他自然也几乎只能任命戴佛斯作大军统帅。
可在任命时,戴佛斯就讲:“我的航海经验皆是躲避船只,不是正面对战。”
让一个毫无海战经验之人统领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役,这实为轻率,也直接导致他们陷入野火陷阱。
如果换一经验丰富之人领兵,见到对方只一艘船,定会有所警觉,先派人过去哨探,这样野火便不成威胁。
而没了野火陷阱,史坦尼斯破城的速度就会加快,一旦占领城池,即便泰温来援,胜负也难说得很。
而且,他对戴佛斯的偏爱还让其他领主离心,“其他领主不会开心的”,以致于一败后,众人皆叛他而去,留他孤掌难鸣。
史坦尼斯在大局观上失策,戴佛斯在前线战场失利,领主、士兵又不够亲附,加之提利昂文韬武略,泰温及时回援,史坦尼斯在黑水河上终于一败涂地,就此奠定了五王之战的最终结局。
黑水河大战后,泰温说:“这场仗结束了,我们赢了。”
这指的可不仅仅是黑水河之战,更是整场五王之战。
此时,蓝礼身死,史坦尼斯大败,提利尔家族倒戈,泰温完美地增强了自己,削弱了对手。
现在,对自己实有威胁的只有罗柏·史塔克了。
而罗柏是远不如泰温的。
首先,且不论后期他的那些大错,哪怕在他看似风光的前期,罗柏也始终因为过于年轻,缺少威望而不可避免地遭到许多质疑。
而且这种质疑不仅来自军队内部,还来自作为大后方的北境,那个要人修城墙的老头实可视作北境众人的缩影,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都在等他犯错。
但年轻并非致命伤,康熙十六岁擒鳌拜,真正亲政,一样地驾驭强臣。
缺少威望带来的只是危机,虽说这种危机因为下层人几乎出于本能的精英仇视情结和自我崇高化需要而难以根除,但将这种危机真正转化成危险的还是罗柏自己。
首先,罗柏有太多妇人之仁。卢斯·波顿让他拷打俘虏,获取情报,罗柏竟然拒绝了。
刘奭当年真信了儒家那套,想以仁义道德治天下,汉宣帝就说:“乱我家者,太子也!”“圣人的书是拿给人看的,拿来办事是百无一用。”
罗柏的妇人之仁削弱了胜仗带来的良好效益,还让自己受到下属的轻视,他们肯定在心里想了:“果然是年轻人呀!”
更何况,这还增加了军队负担——“我们自己吃的粮食都不够了”——为后来的兵败埋下伏笔。
而他取败的最大内因,恐怕还是卡史塔克领主的那句话:“我认为你娶她那天,你就输掉这场战争了。”
这话看似是愤激之言,实则大有道理。
首先,维斯特洛人对外邦人的敌视非同一般,试看红袍女和蓝道·塔利转投瑟曦便知。
但更重要的是,罗柏威望不足,谋略战法也谈不上极高明,“妇人之仁”是他缺点的同时,亦是他最大的优势,甚至可说是他服众的惟一优势。
而与泰丽莎的结合直接给他打上了不守信约的烙印,原本倚仗的最大优势轰然倒塌,罗柏从此一无所有,在军队里的威信跌到谷底。
卡史塔克领主先前就说:“他带上了那个外邦女表子。”甚至连凯特琳都看不下去,以至于到了后来他还叫人戳脊梁骨。
“曹、刘之不敌,天下之所知也。
言兵不若曹操之多,言地不若曹操之广,言战不若曹操之能,而有以一胜之者,区区之忠信也。
孔明迁刘璋,既已失天下义士之望,乃始治兵振旅,为仁义之师,东向长驱,而欲天下响应,盖亦难矣。”苏轼此论用在罗伯身上也一样。
而就是他性格导致的这些过失令他失去了三个盟友,招来了两大外敌:
他的仁义正直令他斩杀了卡史塔克领主,他的妇人之仁令他失去了卢斯·波顿——他每次都忽视我的谏言——他的自由婚姻令他失去了瓦德·佛雷。
内外交困下,终致血色婚礼之惨剧。
“我每战必胜,但我在输掉这场战争”,纵观罗柏一生,委实令人唏嘘,此真所谓战术胜之,而战略败之也。
可泰温就全然不同了,整个故事里,真正称得上成熟政治家的恐怕只有泰温·兰尼斯特、奥莲娜·提利尔和卢斯·波顿。泰温更是几乎集结了前面众人性格缺陷的全部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