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让殿下暂代刑部郎中。”
“看来陈大人早就已经嗅到腥味了。”
顾浔不再隐瞒,直接将那张万民状拿了出来,递到陈子铭面前。
“这是我从信州司马周益那里得来的万民状。”
听到万民状三个字,陈子铭眼皮不由跳了一下。
官做的越大,越是害怕听到这三个字。
三个字出现之时,也就意味又是一幕人间悲剧。
自诩为国为民,这万民状就像是在戳他的脊梁骨。
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白布,上面全部是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他一字一句念起了上面内容,无比认真。
浮口决堤,水淹三镇,五十万两白银未见分毫,万石粮食半余白沙,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州官夜夜笙歌,商女不绝。
微臣无法上达天听,无奈于灾民而书,共呈万民血书,望陛下明鉴之。
念完之时,陈子铭脸上愤怒夹杂着挫败,没有想到这些贪官已经嚣张到了这种程度。
五十万两赈灾银贪墨的分文不剩也就罢了,竟然丧心病狂的在粮食之中掺杂沙子。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额头青筋暴起。
顾浔还是第一次见陈子铭如此失态,这位首辅大人当真是将百姓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正如殿下所说,这朝堂确实需要推倒重来了。”
“不用鲜血来洗礼,永远都是污秽不堪的。”
“殿下,这张万民状我可以带走吗?”
其实让顾浔在朝会之上拿出来,更加适合。
不过他知道让顾浔去上朝,除非他自愿,不然比登天还难。
“这东西周益本就是要交给陈大人的,只不过机缘巧合,被我得到了而已。”
陈子铭问道:
“不知信州司马周益身在何处?”
周益身在何处顾浔具体也不知道,这张血书也是夜幕暗子出手救了周益,周益托付给他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周益在何处。”
“不过我肯定他已经在长安,等着万民状掀起惊涛巨浪之时,他方才会站出来。”
“他手上必然还掌握着其他罪证,亦或者还掌握着更大的秘密。”
“殿下说的有道理,他必然是知道自已不能死,故而才会把自已藏起来。”
陈子铭小心收起万民血书,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殿下,那就先行告辞了。”
顾浔破天荒的将陈子铭送到门外,看着陈子铭远去之后,方才回去。
夜色之中,两个方向,两道目光,都将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回到书房,雾魉禀报道:
“殿下,方才气息稍弱之人,应该就是周益,要不将其逮住?”
顾浔摇摇头,周益显然是跟着陈子铭的马车来到这里的。
“不用,不过得派人暗中保护好他,现在他还不能死。”
自已能想到周益在京城,那些想要周益死之人也必然能猜出。
“另外一人呢?”
顾浔笑道:
“另外一人是来监视我的,随它去。”
顾浔行至窗边,抬头看着天上点点繁星,缓缓道:
“朱雀门之变的结局,便从此处开始吧。”
他就是要一步步斩断陈姝所有的爪牙,让她沦为一个孤家寡人。
让她看到任何一丝翻盘的希望,让她知道什么叫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