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两人已大战二十回合。
渐渐地,花荣感觉自身气力消耗颇大,且枪法节奏也被史文恭牢牢掌控,竟逐渐落入了下风。
他心中暗自吃惊,这史文恭的武艺竟高强至此,自己平日里在梁山众兄弟面前引以为傲的枪法,在他面前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有些施展不开。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不断冒出,顺着脸颊滑落,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焦急。
为了挽回劣势,他咬紧牙关,手中的枪不自觉地加快了舞动速度,枪影重重,试图凭借速度打乱史文恭的防守节奏。
宋江于阵中观瞧,只见史文恭攻势凌厉,枪出如龙,花荣虽武艺高强,却也渐落下风。宋江心中大骇,眉头紧蹙成川字,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宋江心急如焚,暗自思忖道:早闻史文恭枪法通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荣乃我军中神箭手,亦是得力臂膀,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还能信任的朝廷旧将,如今花荣深陷苦战,怕是难以抵挡这等强敌。若花荣有失,我军士气势必如大厦将倾,一溃千里。
这般想着,宋江只觉脊背发凉,再难安坐于马上,当即扯着嗓子喊道:“雷横、朱仝,你二人武艺不凡,速去助花荣一臂之力,不可让花荣有丝毫闪失!”
雷横和朱仝听闻将令,不敢有半分耽搁,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决然之色,旋即挥舞着各自手中兵器,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嘶鸣,扬尘而去,向着战场中央的花荣疾驰冲上前去。
史文恭见对方又上来两人,不但未有半分惧色,反而浑身气血翻涌,精神抖擞到了极致,宛如即将破晓的雄狮一般,迫不及待地准备迎接三人的围攻。
只见史文恭猛地提气,朝着刚刚冲上前来的朱仝、雷横二人大喝一声:“来得好!”喝罢,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裹挟着呼呼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将三人的凌厉攻势一一挡了回去。
花荣箭术虽冠绝群雄,但近身搏斗亦不逊色,此刻他得了雷横、朱仝二人相帮,手中长枪闪烁寒光,从左侧刁钻刺出;雷横则如同一头蛮牛,手持朴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正面强攻;朱仝紧随其后,长刀挥舞,封锁住史文恭可能的退路,三人配合得严丝合缝,走马灯似得从不同方向对史文恭展开了密不透风的攻击。
而史文恭却仿若闲庭信步,游刃有余,他手中长枪犹如灵动的游蛇,在三人之间穿梭自如,枪缨飞舞,每一次抵挡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卸去对方劲道的同时,又巧妙地寻得反击之机,每一次反击都迅猛如电,令花荣、雷横、朱仝三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三人竟与史文恭杀得难解难分,打成了平手。
花荣更是越打越惊,方才自己独斗史文恭时身处下风,实乃自己技不如人;但此刻自己与雷横、朱仝二人围攻史文恭,却只见史文恭面上仍带笑意,似是并无使出全力一般,每每自己露出破绽之时,史文恭也仅仅只是虚晃一枪,并未刺中自己,否则自己三人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雷横、朱仝二人武艺花荣也是早已十分了解,虽然比起自己可能略微有些不如,但也实在差的不多,若是两两相斗,自己在五十合内恐怕也无法轻易制住对方。而此时史文恭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得对上自己三人,这份实力恐怕也只有林冲或者卢俊义之流才能拥有!
曾密、曾索二人于阵旁凝神观望,见史文恭枪挑鞭挥,攻势凌厉,虽在战局中占据上风,却如陷入泥沼,短时间内难以冲破僵局,速战速决。
而以曾密、曾索二人的经验、眼光,根本没法看出史文恭在打斗之时还留有余地,更是看不出史文恭还曾对花荣等三人手下留情,多次空档破绽之际并未下死手。
但他们心中那争功扬名的火苗,却是被等待的焦灼越烧越旺,愈发按捺不住。曾密紧攥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咬着牙,目光中满是急切与不甘,侧身对曾索道:“弟弟,史教师虽然勇猛,可架不住对方人多,我看这缠斗一时难分高下。咱们空站在此,良机就要错失。
不如我俩各率一队精骑,剑指宋江所在之处,杀他个猝不及防。只要拿下宋江,这梁山大军群龙无首,此战我们曾头市便稳操胜券!”
曾索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好似饿狼嗅到猎物踪迹,连连点头,急切应道:“哥哥此计大妙,迟则生变,这就整军,即刻冲杀过去!”
于是,曾密和曾索各自呼喝着身后一众盔明甲亮的亲兵家将,只见曾头市的队伍长刀映日,如两支离弦之箭,裹挟着滚滚烟尘,朝着宋江所在的方位迅猛冲杀了过去。
梁山这边,原本军马、将领数量都要远远多于曾头市一方,不少好汉们心中皆抱着轻敌之意,觉得没什么好怕的,见曾密和曾索两支队伍不要命的冲过来,心中皆暗自好笑:这和送死又有什么分别。连此刻正在与花荣三人鏖战的史文恭都看得直摇头:这种酒囊饭袋实在是成不了什么大事!
两梁山这边黄信、鲁智深等一众有经验的将领见状,迅速抖擞精神,正准备组织反冲锋,欲凭借梁山军的兵力优势,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如果顺利的话,搞不好就可以一波荡平曾头市,那自己在未来梁山排座次之时,势必能够获得一个不错的位置。
然而,宋江此刻见敌方两路人马竟如汹涌潮水般,全部朝着自己冲来,心中顿时害怕极了。此刻的他,脸色仿若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眼神中满是惊惶恐惧,恰似惊弓之鸟。宋江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这慌乱至极的情形下,宋江竟然慌乱地拨转马匹,掉转方向,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