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宋江毫无征兆地突然拨转马头,狠抽几鞭,马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后方奔去,一时之间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少将领出于本能,下意识地便随着宋江一同掉转方向,匆忙跟在其后。
而那些原本战意正浓,打算反冲锋给予敌军迎头痛击的将领,此刻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全然没了主意。刹那间,原本还算齐整的梁山军阵脚大乱,士兵们交头接耳,神色慌张,队伍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曾密、曾索远远瞧见这一幕,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心中暗道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绝世良机!随即他们挥舞着手中兵器,扯着嗓子朝着身后心腹家将们大声呼喊:“兄弟们,机不可失!宋江那厮要逃啦!立功的机会到了,冲啊!”
麾下士兵们听闻两位少主这般呼喊,原本就高涨的士气更是如烈火烹油般,被瞬间点燃至顶点。众人齐声呐喊,声震四野,仿若汹涌澎湃、不可阻挡的潮水,朝着混乱的梁山军阵中疯狂冲去。
眨眼间,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以及士兵们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乱作一团。梁山军在这如狼似虎的冲击下,被冲得七零八落,队伍被分割成无数小块。士兵们各自为战,陷入绝境,不少人在慌乱中被敌军砍倒,血溅当场,死伤极为惨重。
在这杀声震天、硝烟弥漫的混乱战场上,梁山大军被敌军凶猛的攻势打得节节败退。士兵们脚步踉跄,军旗在狂风中凌乱地飞舞,众人一路狼狈后撤了整整三十里,才勉强稳住阵脚,艰难地安下营寨。
宋江此时正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营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前夜空般可怕的脸庞。他双手紧紧抱住头,内心满是懊悔,不住地喃喃自语:“我今日这是着了什么魔?竟变得如此胆小怯懦,像个临阵脱逃的懦夫,白白害得兄弟们伤亡惨重,折损无数。”
许久,宋江渐渐听闻身边传来声响,随即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刚刚步入进来或带伤、或疲惫的众将,眼中愧疚之色愈发浓烈,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道:“今日这场大败,全是因我而起。我在战场上一时慌乱,被敌军气势所吓,竟全然不顾兄弟们的安危,独自先撤,实在是罪无可恕,不该啊!”说罢,更是死命地抽着自己的脸颊。
众将们见状,虽然心中多少也有些埋怨宋江今日之举,但此时见宋江已经如此自责,也就纷纷围拢过来劝阻,脸上虽也带着战败的疲惫与伤痛,却仍暖心地安慰道:“公明哥哥,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都难以预料。您也别太过苛责自己了,这绝非您一人之过。”
是夜,月色晦暗不明,仿若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那微弱的月光,似是也在畏惧即将降临的灾祸,悄然隐去了几分。史文恭、曾密、曾索三人于营帐之中,低声而又缜密地谋划着。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满含杀意的面庞。一番商议后,三人果断决定兵分三队,趁着夜色的掩护前来劫营。
他们所率之军,仿若训练有素的暗夜幽灵,蹑足潜踪,悄无声息地朝着梁山营地逼近。脚下的土地,仿佛也被这压抑的氛围所感染,连踩踏上去的声响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待距离营地近在咫尺之时,猛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轰然炸响,恰似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
史文恭胯下照夜玉狮子马嘶鸣,人借马势,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冲入营中。其手中长枪寒光闪烁,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恰似死神挥舞着夺命镰刀,每一次挥动,都无情地收割着梁山士兵鲜活的生命。
只见史文恭枪锋所指,血光四溅,梁山士兵纷纷应枪而倒,惨呼声不绝于耳,梁山一众大小头领见之心胆俱裂,除了鲁智深、武松等几个武艺高强的头领还在勉力抵抗之外,其余诸人皆是望风便逃。
与此同时,曾密和曾索也各自率领着麾下队伍,如两条蛰伏已久的毒蛇,从不同方向迅猛地展开攻击。他们身后的士兵手持利刃,呐喊着,咆哮着,势如破竹般冲入梁山营帐。梁山军此时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刹那间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营地内,士兵们惊慌失措,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们四处奔逃,却发现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的身影。营帐在混乱中被点燃,熊熊大火迅速蔓延开来,火舌肆虐,将整个营地照得亮如白昼。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与士兵们的惨叫、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梁山兵马大败亏输。
宋江原本正在营帐内与吴用等人秉烛商议军情,陡然间,帐外喊杀声震天,仿若惊雷炸响。宋江、吴用二人脸色骤变,心中大惊,手中刚端起的茶盏也“哐当”一声坠地摔碎。
宋江不及多想,立刻起身,在亲兵的协助下,手脚麻利地穿戴好沉重的盔甲,拿起佩剑,大步迈出营帐,准备迎战,吴用在慌乱之下也只得紧紧跟随宋江。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梁山军的营地内,士兵们四处奔逃,营帐东倒西歪,火把散落一地,将夜空照得忽明忽暗。军阵已然大乱,指挥的旗帜也不知被吹落何处,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曾头市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胆寒。
人群之中,忽然远远望见花荣骑着快马,一路疾驰而来,满脸焦急。待及到近处,花荣立即翻身下马,跑到宋江面前,急促说道:“公明哥哥,今夜曾头市分三路火烧我军大寨,如今我军已乱,阵脚全失,难以抵挡这如狼似虎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