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场内再无反对声音,晁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清楚此前梁山的历次战役都有着宋江的身影,以致宋江在梁山威望渐升,麾下聚拢了不少心腹,而林冲亦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身边也不乏追随之人,特别是新近入伙梁山的那一拨朝廷旧将,本以为可以收归己用,但却渐渐发现他们与林冲越走越近,进而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小团体。
此时天赐良机就在眼前,曾头市唾手可得,弹指可破,此时若再让宋江、林冲以及他们的心腹众人同去曾头市,恐怕功劳会被他们抢去,日后自己在梁山的地位难免受到威胁。
况且林冲心思缜密,若是知晓了自己的某些计划,关键时刻说不定会从中作梗,坏了大事。于是,在决定夜袭曾头市后,晁盖便决定让宋江、林冲及他们各自的心腹,还有那些与林冲关系密切的一众朝廷降将留守大寨。
然而,晁盖也深知自己身边的一众心腹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但论起武艺,在这高手如云的梁山之中,确实略显不足。若是仅凭他们攻打曾头市,取胜的把握实在不大。
思索良久,晁盖也是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二龙山的鲁智深、武松、杨志三人。这三人不仅武艺超凡,而且似乎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即便此前与宋江有些矛盾,但在梁山大义面前,却依然能够为其冲杀,可见这几人确实是一把快刀。此行若能带上他们一同出征,定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助自己一臂之力,为攻打曾头市增添几分胜算。
将此次出征的将领人选安排妥当后,晁盖身披坚甲,腰悬利刃,亲自领着刘唐、鲁智深、武松、杨志等一众头领,趁着夜色,如同一群潜行的猎豹,悄悄地朝着曾涂大营进发。
林冲望着晁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叹息,而宋江则是隐在暗处将这二人的身影全部收在眼底,嘴边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也不知其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为免被曾涂探哨发现,晁盖特意选择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前行,一路上,众人皆屏气敛息,脚下步伐轻盈,尽量不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扰了敌军。
然而,当晁盖等人一路奔波,星夜兼程,好不容易赶到曾涂大营前时,眼前的景象却令众人心中一寒。只见曾涂营中死寂一片,营帐随风摆动,却不见半个人影,就连本该有的巡逻士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晁盖心中暗叫不好,多年征战的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当即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不好!中计了,兄弟们快撤!”
话音还未在半空中飘散,众人之中还有不少人没有反应过来,却在刹那间,四周仿若平地惊雷,陡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只见曾涂手持长枪,身跨骏马,威风凛凛地从左侧杀出,苏定则手提大刀,满脸狰狞地紧跟其后。
与此同时,更令晁盖胆寒的是,原本应守在曾头市另一侧的史文恭也骑着他那匹著名的照夜玉狮子马,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右侧迅猛冲来。
而曾家其余四个星弟也各自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卒,呐喊着从后方包抄而上。数队人马仿若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将晁盖等人团团围住,包围圈越缩越小,形势岌岌可危。此刻晁盖身边只有刘唐一人贴身护卫,其余头领皆已被曾头市兵马冲散,正各自为战,收尾不能相顾,晁盖心中叫苦不迭。
曾涂眼尖,早已望见晁盖所在方位,大喜之下,立即策动座下战马飞奔而来。曾涂手持寒光闪闪的大刀,刀身反射着清冷月光,映得他满脸得意之色,此刻正纵马向前几步,挥刀指向前方的晁盖、刘唐二人,高声喝道:“晁盖,你今日插翅难逃!我曾头市今日便要将你等草寇一网打尽!”
一旁赶来的史文恭骑在马之上,略微靠在曾涂侧后方,但此刻也是面色冷峻,目光如鹰隼般冷冷地看向晁盖,手中长枪枪缨随风微微晃动,枪尖寒光闪烁,眼神在曾涂和晁盖之间来回切换。
晁盖眼见四面被围,心中懊悔不迭,暗怪自己太过轻敌冒进,未能听去林冲所言。可事到如今,已然无路可退。他紧了紧手中的朴刀,那朴刀握柄处已被汗水浸湿,却依旧被他攥得死紧。
只见晁盖猛地挥舞手中朴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呼呼声响,倒也显得有些气势,同时大声吼道:“兄弟们,杀啊!今日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不能让曾头市的贼子小瞧了咱们梁山好汉!”
山众人听闻晁盖号令,齐声响应,声浪震天,随即与曾头市的人马短兵相接,一场惨烈的殊死搏斗就此展开,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际。
战场上,风云变色,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恰似滚滚惊雷,震得人耳鼓生疼。鲁智深圆睁环眼,腮边钢须乍起,将那六十二斤重的水磨镔铁禅杖舞得呼呼生风,每一次挥击都裹挟着千钧之力,风声呼啸,所到之处,敌人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纷纷横飞出去。武松手中雪花镔铁双刀上下翻飞,身形灵动得仿若鬼魅,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寒光过处,血花四溅,刀刀精准无误地收割着敌人性命。
而其余一众大小头领也知晓今日已是极危局面,各自也都使出看家本领,与蜂拥而上的曾头市众人展开了殊死搏斗。但怎奈曾头市事先谋划周全,伏兵四起,人马似潮水般源源不断涌出,相较之下,晁盖一方兵力各自为战,无法形成合力,虽然起初靠着一腔热血,还勉强挽回一些场面,但时间一久,不免渐渐陷入苦战,局势愈发危急,颓势尽显。
而晁盖自己原本武艺就稀松平常,刘唐也就是个二流货色,两人靠着起初不要命的打法倒确也让曾涂和史文恭有些措手不及,但几个回合之后,晁盖和刘唐便迅速力竭,曾涂与史文恭便很快占据了上风,直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