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谢琮一路都沉着脸没再说过话。
到了东宫后,他让人关上殿门,将那口大木箱子拖了出来。
这箱子里装着的东西,都是和路知晚有关的。有他年少时收集起来的那些物件,有他写给路知晚的厚厚的一沓没寄出的信,还有他让人特意打造的那条用来锁住小猫的链子。
小猫好奇地跟在他身边,看到那口木箱子不由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些。
“写给我的信!”小猫两爪扒着木箱的边缘,仰头看向谢琮:“现在能给我看了吗?”
谢琮本欲去拿链子的手一顿,撞上了小猫亮晶晶的眸子。
一瞬间,他心底疯长的嫉妒和偏执被浇灭了大半。
谢琮永远记得那日,他牵挂了近两年的人自北境回来述职,在大殿外只同他说了两句话,就跟着郁临风走了。
彼时,谢琮看着路知晚搭上郁临风的肩,动作熟稔而亲昵。近两年未见都能那般亲近,丝毫不见生疏,可见情谊有多深重。
太子殿下从未想过,自已这一生竟会那般嫉妒一个人。在后来的许多个夜晚,他经常梦到那一幕,梦到他的阿晚和别人相携而去,只留给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谢琮杀伐果决,理性克制。
唯独在和路知晚有关的事情上,像个偏执的疯子。
但疯子,亦有解药。
路知晚总是能轻而易举勒住他的缰绳,令他的理智顷刻回笼。
“快,拆开给我看看!”小猫爪轻拍他的手腕,催促着。
“等你变了人再给你看。”谢琮说着打算盖上木箱。
“那我要是一直不变人呢?”路知晚怕他盖上箱子,两只爪子都挪到他手腕上,小肉垫柔软的触感十分清晰,语气里也带着少有的央求意味,“给我看看吧,就看一封也行。”
太子殿下一颗心重新变得柔软,仿佛被小猫那毛茸茸的身体轻轻蹭过一遍似的。
“叫太子哥哥,就给你看一封。”谢琮说。
路知晚收回了小猫爪,走到一旁背过了身去,只拿尾巴冲着谢琮。
谢琮一怔,暗道这是生气了?
这本来就是写给阿晚的信,他想看就给他看吧,何必把人惹生气呢?
谢琮抽出了一封信,正打算哄人,就听小猫闷声唤了一句:“太子……嘚嘚……”大概是觉得这个称呼太过腻歪,小猫实在叫不出口,最后的“哥哥”两个字被他含含糊糊叫得不成音调,几乎听不出原来的音节。
但他确实是叫了。
路知晚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为了一封谢琮写给他的信,服了软。
“阿晚。”谢琮唤他。
“你不会不认账吧?”路知晚转过身,又恢复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谢琮,你要是不认账,我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