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爱别离
第二百零七章
水丘辞得知辛容要赴任江临郡郡守，还算放心。
临王穆辰两次反叛未果，封地从郡降为三十个县，又降为五个县。
如今，被看管在王府之内，限制外出。
辛容和穆辰有仇，但不是死仇。
水丘辞想着，穆辰三番两次要置辛容于死地。
不管陛下容不容得下这个屡次反叛的亲弟弟，他都要找机会杀了穆辰。
如今他是司隶校尉，只要再抓到穆辰的错处，一定不会放过他。
辛容刚到江临郡，就带着武吏去围剿一伙流匪。
追踪两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伙人，拼命地跑向边界，往邻近的郡奔去。
只不过，临郡郡守也带着人，过来抓捕流匪。
临郡郡守很苦恼，他本来将几伙子难缠的流匪赶到江临郡了。
没想到，这些流匪一听辛大人来了，又跑回他管辖的郡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武吏前来剿匪。
更没想到的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辛容，将一伙流匪驱赶到他这边来了。
那伙流匪心惊胆战，他们害怕被辛大人抓捕之后，会被分尸被活埋。
所以，拼了命地往临郡跑。
辛容见流匪被临郡郡守抓了，就带人走了。
几日过去，她十分感慨，江临郡真是一方净土。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连个小偷小贼都没有，平静安稳地很呐。
所以，她就三天两头地教训穆辰。
父亲和师兄的死，都与穆辰有关。
“辛容，你敢教训本王！”
“王爷，你禁酒期喝酒。本官身为郡守，自当依照律令处罚你。”
“辛容，你又来干什么？”
“听说王爷府上有奴婢受伤了，本官当然要来询问。打杀奴婢，依贼律处置。”
“辛容，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本王是王爷！”
“哦，封地只有五个县的王爷，哈哈哈哈——”
“你——你给我滚——”
“王爷，有人举报你辱骂本官，诽谤罪的罚金可不低呀。”
……
辛容隔三差五，看着穆辰怒不可解的样子，心中十分痛快。
这就受不了了，她的父亲因为那个药方，受了多少折磨。
若非魏恒将药方给了舅父，舅父给了父亲，实属意外。
她，一定会杀了穆辰！
水丘辞经辛容同意，安排了一些暗卫跟到了江临郡。
听说辛容隔三差五教训穆辰，他只以为辛容是在为柳慕的死出气。
一日，得到河湟边郡密探的回报，知晓穆辰企图煽动羌族作乱。
他直接请了诏令，准备解决京畿地区几个案子后，就亲自带着卫兵前往江临郡查探。
看过司隶校尉府的卷宗，他知道辛容在蜀郡时审问过羌族大豪，有人直接承认是收到废太子齐王的指示。
可齐王常年卧病在床不说，也已经去世了。
莫非，当年想嫁祸齐王的就是临王穆辰。
这日，辛容照例去临王府找茬，竟听见穆辰醉酒指着楚媗骂骂咧咧。
“楚媗，你不是命贵吗？”
“为何本王娶了你，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整个东凌国，还有比本王封地更少的王爷吗？”
看见临王一把将楚媗推出去摔在地上，辛容呵呵一笑，说道：“王爷，不给本官一杯茶吗？”
“楚媗，去——给她倒杯茶，记得下毒，剧毒——”
“多谢王爷。”辛容待楚媗走了之后，一拳打了上去。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是不是活够了？”
辛容让武吏制住王府的侍卫，说道：“王爷醉了差点摔倒，本官出手扶你一下而已。”
“你——你这个——心狠手辣嚣张跋扈的悍——啊——”
“王爷，小心啊——”辛容一把拽住穆辰，背对着那些侍卫在他腹部又来一拳。
“你——咳咳——本王要告诉陛下——你——”
“王爷，听说陛下刚登基时，你对陛下不敬还叫皇兄，就被当时的司隶校尉魏恒魏大人打了啊——哈哈哈——”
辛容想着，她差点逼死阳王，陛下也就让她免了司隶校尉一职做郡守。
那既然来江临郡赴任，自然可以用任何手段审问临王，能有什么事啊。
“那个魏恒，哈哈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从少时就总教训我，死得早也是他的报应。”穆辰豁出去了，左不过，他也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辛容刚刚差点逼死阳王，就来江临郡赴任，谁敢说这不是冲他来得。
他早就知道，他那个皇兄，从小寡言少语，心里却不知在算计什么。
那样一个人，明知他反叛，怎么会轻易让他逍遥自在地继续做王爷。
辛容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王爷是从小就讨厌魏大人，巴不得他早点死。”
穆辰神情呆滞地说道：“是——又——如——何！”
辛容当天就回官府写了文书，打算向陛下请诏令，严加审问穆辰。
当日晚上，穆辰拿着长剑，站在楚媗身边，说道：“你总在这看啊看写啊写，有意思吗？”
楚媗习惯了穆辰的冷嘲热讽，听见他这次语气认真，难得地擡起头，说道：“自然甚有意思。”
穆辰见楚媗又低下头，拖着长剑出了门，在偏院中对着冷月大笑不止。
楚媗只觉得穆辰行为异常不似以往，起身出门看时，惊恐地喊道：“王爷——”
穆辰已经将长剑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正想用力一抹时，听见惊慌地喊声双手一颤，回头说道：“三天两头被人羞辱，夜夜惊恐睡不着觉，这哪里是王爷过得日子。不！这哪里是人能过得日子。”
楚媗神情淡然，缓缓说道：“人过得日子？王爷什么都不用做，就享受着五个县十几万百姓的奉养。而这些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不过赚得几百钱罢了。”
说完，她恭敬地施了一礼，转身回了屋。
穆辰刚才本可以在半醉冲动之下了结自己。
可是被打断后，浑身冒着虚汗，双手三番五次使不上劲了。
余生，有楚媗陪着，也——也不是不能过吧。
总归，母后会护着他的性命。
很快，京城传来消息：临王穆辰日日被江临郡郡守欺辱，自决时被劝住了。
穆盛心中嗤笑：穆辰还不如穆江有出息，自决还能被人劝住。
“陛下，那是你的亲皇弟啊，是母后最小的儿子啊。你皇姐堂兄已经死了，母后再也承受不住——”
“母后，朕会处罚江临郡郡守。”
“母后也想派些人看着他，绝不让他再胡闹。”
穆盛点点头，说道：“朕会令监卫，接受母后所派的人。”
“好好——”
辛容不但没请到诏令审问穆辰，还被穆盛下诏训斥罚了一年俸禄。
她气恼不过，照例去临王府找茬，却看见穆辰有恃无恐地看着她。
“辛大人，终于来了。几日不见，本王甚是想念啊。”
辛容一怔，暗道不好。
事出反常，临王肯定要做什么坏事。
“既然如此，那本官以后日日来。”她嗤笑一声说道。
“那可不行，水丘大人怕是不能同意啊。哈哈哈——”
辛容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怎么？临王以为，水丘大人能来救你不成？”
“不敢，不敢这么想。这水丘大人，哪敢对辛大人怎么样啊，哈哈哈——”
辛容看着穆辰意味不明地大笑，找茬训斥了几句，平静地离开了王府。
回去后，她赶紧让人去京城探一探。
是不是水丘辞监察百官，监察到她身上了。
还是说，穆辰已经知道了她和水丘辞的关系。
乐东城一直很气恼，在河东郡时去见辛容，他就被一帮人给拦住了。
可惜他将身边的大部分暗卫都派出去查找害死柳慕的真凶，只带几个人根本打不过那群用双刀的挡路者。
什么三里地之内不准靠近！
水丘辞，当真可恶至极。
得知辛容差点逼死穆辰，他本想帮着辛容弄死穆辰，却因靠近不得意外发现临王府附近有人想靠近。
辛容得到报信，将信将疑地派人跟踪想靠近临王府的那人。
拷问之下，震惊地得知穆辰已经找人抓住了李婶。
李婶，就是在平遇县给她和水丘辞牵线搭桥的热情婶子。
可是人到底在哪儿，她没有审问出来。
原来，那天穆辰说，水丘大人哪敢对辛大人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