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最是一年春好处。
春风四月里,凡尘的皇城仿佛囊括了世间所能见到的一切美景,繁华喧嚷之余,无数在妖域见不到的奇花美景几乎要迷了苏琉的眼。
“这便是凡尘中传承千年的古国皇城,果然名不虚传。”苏琉与扶危漫步在整座皇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往来熙熙攘攘,叫卖声与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令苏琉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
街道旁的一处售卖摊位吸引了苏琉的目光,一排排的琉璃罐中蓄满了水,在日光下倒映出七彩的光,细长的罐子里仿佛豢养着什么活物,翻腾游走间在琉璃上映照出一条条各色的影子。
扶危顺着苏琉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七色鱼,没想到千年过去,这等物什还能传承下来。”
扶危似是对襄国的东西十分熟悉,“这种鱼的鳞片在白天只是普通的银白色泽,每逢十五月圆,鳞片在月光下便会散发出七彩的光芒,是皇族、贵族最喜欢赏玩的东西之一。”
他的目光中似有怀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曾经平民连见上一眼都难的东西,如今倒成了可以随意当街售卖的物件了。”
苏琉挽着他的手臂,眼睛一边扫着周围的热闹,心中的疑惑却更甚。
随着北荒与内域之间屏障的打破,两片地域之间的妖力也随之逐渐融合。
就在两人大婚之后不久,北境的边缘,原本存在着屏障的那道分割线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说是裂缝,其实只是一条突然延伸出来的通路,勾连着凡尘与妖域,非特殊机遇根本不可能打开的一条通道。
大约是屏障的碎裂以及两域的交融令凡尘与妖域的阻隔再次不稳,且在苏琉与扶危合力之下都未能将其复原。
两人当下认定这通路应当还会存在很长时间,索性便趁此机会,有了这趟凡尘之行。
虽说扶危本是凡人,但脱离凡尘也有近千年了,如何就一出妖域就直奔襄国而来呢?
苏琉戳了戳扶危腰窝,“你对这个襄国未免也太熟悉了一些,难不成千年前你就是襄国人?”
远处红墙金瓦的皇宫入了扶危眼底深处,好像一抹永久留存在心底的赤色烙印。
“我的确是襄国人。”他浅浅一笑,似有无限怀念,“原本我也无法确定千年后襄国是否仍会存在,先来这里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竟与千年前无甚太大变化。”
城池街道虽不见陈旧破败,但仍能从各处陈设看出岁月沉淀的痕迹。
屋舍砖瓦可以不断翻新,但格局以及诸多细节却与千年前一模一样。
城外山丘上的祈神殿如暮霭老人,风霜满布却依旧屹立在那里,高耸的神殿尖塔与皇宫最高处持平,好似昭示着襄国对神明的崇尚,在他们心中,神明与真正护佑他们安居乐业的皇帝同样重要。
扶危指着那处神殿向苏琉介绍,“祈神殿是整个襄国除了皇宫最有权威的地方,在我还小的时候,祈神殿的塔尖曾经差点让我掰下来。”
苏琉“噗嗤”一声:“你小的时候居然是这种不安分的性格,我还以为如此优雅体贴的扶危,从小就是一派端方公子呢。”
“端方公子?”扶危陡然失笑,“或许恰恰相反,我年幼时不仅不安分,还非常惹人厌恶。”
苏琉愣了一下,似是不信。
不多说别的,就凭扶危的样貌,怎么可能从小就遭人厌恶。
然而疑问尚未开口,苏琉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小时候便可以随意出入祈神殿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通常来讲一般都不会让寻常人随意进出的吧,即便是世家公子,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跑到祈神殿的塔尖上去玩闹才对。
扶危神态自然地整了整衣襟,“吾乃襄国大皇子,能够自由出入祈神殿岂非再寻常不过。”
虽然看出了扶危在憋笑,但苏琉仍然难掩心中诧异。
襄国……大皇子!!?
她早有猜到扶危的出身定非普通人,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国皇子,还是大皇子。
因为惊讶,苏琉甚至连脚步都停下了,“你是大皇子,最后又怎会因四处游历进了妖域?”
扶危拖长了声音,“这个——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