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汀?”伊莎贝不可置信地试探道。
她记忆力极好,观察人又细致入微。根据五官基本确定他是曾经的同学贾斯汀。之所以略有迟疑,是因为记忆中的贾斯汀天天穿T恤毛衣和球鞋,是个男孩,而眼前分明是个男人。
他虽着休闲西装,但她一眼看出面料是山羊绒,这种材质是从特定品种的小山羊身上最细的绒毛梳下来的,极轻薄但很保暖,全球每年的产量有限。西装样式精神年轻,他恰到好处的肌肉又给西服增加漂亮线条。
“是我。好久不见。”终于等到,伊莎贝认出了他,还记得他。
贾斯汀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怎么在这儿?”伊莎贝略带惊喜地问道,杏眼里的复杂瞬间消失,熟悉的神采透了出来。
“我来出差,你们公司是我的客户。”
“啊,原来是我们请的咨询。好久不见,你变化很大。“伊莎贝看着贾斯汀的打扮说。
“没办法,装腔作势,为得信赖。”贾斯汀略显害羞,擡了擡双臂表示无奈。
伊莎贝会心一笑。这一刹,她的嘴唇像绽放的玫瑰花瓣。
“普通话很有进步啊,陈老板。”在伦敦时,贾斯汀说普通话总是嘴跟不上脑子,怪不得伊莎贝这样说。
“哈,别取笑我了。你加班啊?”贾斯汀指指伊莎贝手里拿的文件。
“嗯,刚弄完,准备走呢。”
“那一起吧。”贾斯汀说着,从伊莎贝手里拿过那一沓文件。
从现在起,别想逃避我了。
伊莎贝这次倒是大方地任他把文件拿过去,带他走回自己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里有各种图纸文件和咖啡,看得出她工作很卖力。年纪轻轻就是外企的leader,有单独的办公室,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这样加班的夜晚。
她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轻声对贾斯汀说“走吧”。
两人算不上十分熟悉的朋友,但与一年前在异国相识的同学偶遇还是令彼此倍感亲切。边走边互相询问了过去一年彼此的状况,还有当时共识的几个其他同学的去向,大家还真是如小鸟般各奔东西。
走到大堂时,伊莎贝问:“你呆到什么时候?”
“我周日的飞机,后天的再后面一天。”贾斯汀眼珠转了转,今天周四,周日应该怎么说,还是不太知道。
伊莎贝忍俊不禁。看着精英世故外表包装得滴水不漏的snobbynsultant势力、自命不凡的咨询顾问,在普通话上如幼童般笨拙,觉得特别亲切。以前的“陈老板”也会在想说普通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着急的直转眼珠。
“那是大后天。”
伊莎贝停了一会儿。就在这几秒,十二月的夜风吹起她脸颊旁的发丝,她继续说:“今天太晚了,周六我请你吃饭吧,欢迎你来大陆。周六你不工作吧?”
贾斯汀脑子里出现文森特的公鸭嗓“周六系周五ps”,马上把他的浮出大头按下去,接道:“不工作,客户都不上班了,我们还忙什么。”
两人在写字楼门口道别,贾斯汀看伊莎贝坐上出租车回家,自己才打车回酒店。
重逢伊莎贝让贾斯汀感到精神振奋。
她像一颗掉进大海的珍珠,他以为会随时间沉到深海底,却在不经意间发现,那颗珍珠居然浮回了海面,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次,他不会再让她走掉。
他像找回心爱玩具的孩子,抱着电脑,满意地出了口气。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商业体、熙攘的人群,提前装点起的圣诞灯光。这里充满生机,一切都高速发展变化着,仿佛回去香港一个月之后再回来,这里又会发生很多变化,让他跟不上。和香港给他的观感不一样。
他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然而也就是一会儿之后,他思绪又跳到伊莎贝那里:她邀请我单独吃饭?代表什么?是对老同学的客气还是askoutfordner西方约会文化中的一个重要节点,后文有详细介绍?
他拿出手机想找查尔斯,手机却显示电量只剩2%。他只好问司机:“你好,请问有没有‘尿袋’?”
司机是个本地中年女人,听到之后神情异样从后视镜看看他,觉得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请问有没有‘尿袋’?”贾斯汀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特意把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
司机接着叽里哇啦说了一通,贾斯汀一句都没听懂,心想,不就要个“尿袋”,不给就不给,干嘛这么激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