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魂忆(1 / 2)

解魂忆

于沨下意识捂了捂里怀。

为了及时续上灵气,他只能随身携带,放在哪里,他都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你能看到?”于沨语调很稳,身体微侧开。

“不是看到,我是嗅到的,”谢钦刮了刮自己的鼻尖,“我,嗅觉的灵感比别人强一点,你身上飘来两种气味,一种我知道是你的,另一种闻起来有点像是碎了的糟木头。”

于沨:“......”

“嗐。不好意思,”谢钦说,“我的形容别人都听不懂,只是给我这么一个感觉,想跟你提个醒,你的灵气托着他,应该是想要供养他吧,但魂魄如果没有躯壳附着,消散是迟早的事情。”

于沨谨慎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有是有的,”谢钦说,“给他找个符合他体质的躯壳,把灵魂‘种’在上面,但残魂种在上面也没什么用。那人受了很重的伤?灵魂就剩下这一片了?”

于沨闭口不言,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人,该不该把段景尘的事情透露给他。

谢钦看出他的为难,自己念叨下去:“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于沨笑了笑,咬破的舌尖在嘴里却蛰了下。

电流声粗糙的音响终于安静下来,梁洪涛过完瘾,宣布了宴席开始,大家停止了“交头接耳”,声音一下热络了整个大厅,热腾腾的饭菜也被端上了桌,大家开始大吃特吃。

于沨稍坐了一会儿,便被于老调带入包房,向着主桌的几位家主挨个问好,但本该出现在那的郑栋还是不见踪影。

几句客套寒暄过后,于老调便让于沨退了出去,开启了他们老一辈的叙旧,先是感叹了时光飞逝,孩子们长得太快,后又提及了这些年浮白道的发展,与妖市的行情。

于老调在空挡有意提到:“郑国亮那老不死的也不知道去哪了,是不是真让他修炼大成了?”

梁洪涛轻咳了一声说:“这些年他音讯全无,我也派人探问过,都没有消息,这人像是凭空消失了。”

薛家家主薛青,模样看起来是五十多岁,留着山羊须,慢悠悠地说:“依我看,八成是死了。”

于老调:“他怎么可能会死,他功德最厚,寿数最长,而且年轻的时候,我记得他练过金钟罩的!”

桌上哈哈笑了一片。

角落里,谢钦的父亲谢成恩也在,他在这里最年轻,插不上话,坐着的椅子都是不知道从哪拽过来的、不占地儿的小椅,有乐子听,也不敢笑,僵着个苦兮兮的笑容。

“小谢,”梁洪涛一眼扫到了那不敢乐的谢成恩,敲了敲杯子,“学得带点眼力见,我这杯子空了,看不见?”

谢成恩哈着腰去倒:“哎好。”

薛青眼睛带毒似得扫描着谢成恩:“哎呦,我都没看见他,老谢走得早啊,剩下成恩和他儿子,成恩,你儿子怎么样?听说你也把位置让给他了?”

谢成恩擦了把头上的汗:“给了给了,我天赋太低,没有机缘悟性,干脆让儿子早些当家。”

“你儿子就有悟性了?”薛青很不屑,“我说你也是难,几十年都没有一个客人,当年段景尘那怪物去你那里,你们怎么也没送走?转了他的功德,我看绝对可以就地成仙!”

这段景尘简直成了薛家的心魔。

“他去的时候,是父亲接待的,”谢成恩有些紧张,“父亲专攻回魂,段景尘求死,我们也无计可施,而且他体质特殊,他杀、杀是杀不死的。”

薛青冷哼一声:“这世上哪有真杀不死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对方法罢了。”

于老调忙接上话茬,感觉薛青话里有话,试探着问:“段景尘以前自己都试验了那么多次,能有什么方法?”

“想要方法......”薛青话没说完,梁洪涛突然打断,“提他做什么,也不嫌晦气,当年浮白道被他搅合个遍,你们谁收过他的功德吗?”

纷纷答:“没有。”

梁洪涛:“我看他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薛青见梁洪涛有些生气,紧忙说:“不提他了,来来,咱喝酒,成恩!酒呢!怎么又没了!”

谢成恩连忙道:“我已经叫人催了。”

薛青轻摔了下桌子:“你出去再看看!”

谢成恩要去,于老调按下他,说:“那郑栋怎么不在啊?小辈里都没有人陪成恩说说话。”

“郑栋跟我请假啦,”梁洪涛偏向郑栋,“他刚刚都来了,你不也见着了吗,他爹下落不明,他也难受,我不为难他。”

于老调哈哈一笑:“那就为难我们成恩啦?”

这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场上人都明白,谢成恩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于叔,我闲着也是闲着。”

于老调捋了把自己稀拉拉的头发,摆出对冷场浑不在意的表情,攥着谢成恩,不让走。

他也厌烦,这梁洪涛一大把年纪还是个老势利眼,论年纪,这里面于老调最大,会给三分情面,其余几家还有用处,就谢家潦倒不堪,让梁洪涛看了很是心烦,谢成恩越是恭敬,他越是想要踩着人家的脸,一会儿叫他去倒个酒,一会儿叫他去摧个菜。

拿人当服务员使唤,半天屁股也不能着地儿。

于老调看不惯梁洪涛的做派,也看不惯薛家那捧臭脚的嘴脸,两伙人僵着笑容,一声不响。

正这时,饭店服务员推开门:“是不是这个包间要的白酒?”

谢成恩感觉如蒙大赦:“对对,给我!”

梁洪涛忍了忍,终究换上一张笑脸:“于老哥,让小辈干干活儿很正常,我小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瞅你可太惯着孩子们了,你家于沨别被你宠坏了。”

于老调松开谢成恩的胳膊:“我惯不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