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朝阳(1 / 2)

若朝阳

“过桥的铁路应该不多,”于沨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翻找铁轨附近的景物。

缓过神来的何拐李跟着一起找,没一会儿,他们三个人排查出来抚城市内的两处地点。

“都不远。”谢钦冲着于沨拍了拍书包,“我跟你一起,这回我做了很多准备。”

于沨没等说话,突然,大头鬼急匆匆跑到前厅,冲着他喊道:“哄不好了!”

后院那位祖宗开嗓了!

小段景尘一把稚嫩的嗓音,鬼哭狼嚎地不在调上,于沨进去瞧他的时候,小段景尘在石凳上面,因为不能动,是勉强维持着姿势,嚎得他也累,没多大一会儿身子往后倒,鬼三儿伸出细长的手给他做靠背。

声儿虽然大,但那脸上还干干净净,干打雷不下雨。

从做戏的眯眯眼里看见于沨来了,段景尘立刻收声,孩子脸儿,变得比天快,立马乐了,一张嘴,于沨就知道他又要喊“爹”。

抢在他前头说:“饿了?”

木头段头上的小白花在风中摇曳,四肢僵硬让他看起来有些无辜可怜,他仰视着于沨,答非所问说:“你不高兴了。”

于沨愣了愣。

明明这木头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却读懂了不动面容下的心迹。郑栋的到来确实波动他的平稳的情绪,然而那个紧绷的弦在闻到小段景尘头顶的花香时都散了。

于沨撑出一个笑容来,温润的,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下一小块浅淡的阴影,更显出他剔透如玉的面庞,他也口是心非:“我没有。”

他说了没有,木头段就当了真,亮堂的嗓子脆脆地说:“哦,那我饿了!”

于沨笑笑,接了鬼三儿的位置,攥上他的手,灵气向着那木偶身子渡去。他以灵气为食,吃些,消化些,身子就长大些。

于老调把两位客人留在了厅里,也向着后院走去,堵在门口那,看到这一幕,眼神一暗:“于沨,我说过——”

他感觉自己他娘的可说了太多了,这臭小子看似好说话,其实一句也不听他的。

现在的段景尘虽有残魂化了身形,但吸食灵气为生,长势讯速也是凶异之兆,他不能看于沨坐在那给人当干粮,泥足深陷。

可没等说完,于沨很适时地松开了手,冲着那木头人的额头一点,小段景尘昏睡了过去。

“爷,帮我看好他。”于沨抱起他,看着于老调的眼神光里有乞求,“道上的人或许会再来搜查。”

于老调皱着眉,一双年迈有力的手接住了那递过那木头人。低头看看,也实在感到唏嘘。

从前那个恣意洒脱、无所不能的人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于老调看着于沨走回的背影,自言自语:“他娘的,一个比一个犟。”

等于沨出来,谢钦已经背好书包,开了导航,准备出发。三个人一起出了成衣铺的门,到马路边,冲着三轮车招手。

车过来的时候,于沨和谢钦先上了,何拐李站在车下:“那个我就不去了……”

他不想蹚这趟浑水,是要走的意思,于沨和谢钦当然也没这打算,谢钦说:“行,我们到那地儿离西市场没多远,捎带脚给你送回去,正好,先上车吧。”

何拐李想了想,感觉也成,一步蹬上了三轮。

正午时分,阳光明亮,三轮歪歪扭扭地顺着大道向着城市的方向行驶而去。

他们走后,一个精瘦的身影从树林中晃了出来,站到他们刚刚站着的位置——郑栋嘴上叼着烟,回过头看着成衣铺,摸出来手机,拨了号:“喂,他们走了。”

那个离西市场不远的铁轨在一处地道桥上,从桥下石阶走上去,上面是一排拆扒到一半废墟,墙体上喷着涂鸦,内容却文艺伤感,附近都是一些拆扒楼。

顺着杂草废墟往里看,就能看见围栏的破铁网,一条狭窄的火车道,一小截火车正在呼哧着通过。

何拐李准备告辞:“二位,我回了。”

于沨回过头挥了下手,跟着就扒开杂草往里面钻。谢钦也道了声谢,猫腰跟上于沨的脚步。

何拐李刚走出去两步,一时又有些好奇,驻了足,回头垫脚又卖了会儿呆。

这一小会儿,那俩人钻进已经破开了个大洞的围栏,走上了地道桥上。铁轨污脏,内侧有专门的桥梁护轨,与厚尘的桥栏间隔着一米多的安全距离。

谢钦小心地码着边,慢慢走到桥中央,没有进入魂忆,但他已经嗅到了浓烈的气息:“他就在这。我们来得正好。到了吧,快到了吧?”

于沨嗯了一声,快速往前走,可几步的距离,走到了头,却什么都没有。铁轨还是那个铁轨,桥还是那个桥,时间,空间,丝毫没变。

“不对啊!”谢钦揉了揉颧骨下的xue位,通了鼻子,“我明明已经闻到了。”

桥上的空间并不大,距离也不长,他们不应该“撞”不见。

于沨想了想,忽然擡头看头顶平行排列的接触网。

谢钦也跟着擡头:“啊?不会吧,挂上面了?这电压能过我们几百个来回吧?”

“魂忆范围可能在上面,不用触碰,我们再走一次,这次跳着走。”于沨说。

于是乎,小城乡的地道桥上,两个俊亮挺拔年轻小伙子开始了迈步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