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吃过饭，熊禁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打来。
微弱的声音透过手机，路离零星的听到“景区”“舆论”的字眼，季洵神色不变先行离开，路禾怕路上被报复不愿同行，又坐了会儿，才揣着两个水煮鸡蛋走了。
晚上下班，路离被几个同事拉去一家新开的川菜馆，里面装潢喜庆，人满为患，菜还没上，气氛先烘托起来。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这餐馆没有一处是安静的，同事又是个话痨，还格外热情。
路离跟这帮人并不熟，有些甚至叫不上名字，幸好有这位同事在，完全不怕冷场和尴尬。
可他总不说话显得非常突兀，时不时会穿插几句，他的音量在一片热闹里并不高，除了邻座的，对面两个姑娘需要抻着脖子听。
聊天间路离知道，这两个女生是闺蜜，一起进的公司，但分到了不同组，年纪大一点的跟路离同一组，工位在斜对角。
由于路离和她入职时间差不了多少，工作或者闲暇聊过几句，是个有点大大咧咧乐观的女生。
闺蜜性格倒是相反，说话的时候，腼腆的不敢看人，她胃口小，很快就落了筷，动作拘谨的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水，惜字如金且声音越来越小。
众人都吃饱了，她忽然偏头跟同行的女生说了句什么，然后起身离开。
同事目光追随：“哎？去哪啊？”
女生用筷子戳着自己碗里挑出来的姜条和蒜块说：“上厕所。”
同事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自此像累了似的不怎么积极找话题了。
女生支着脸，觉得哪怪怪的，过了几秒，她把筷子放下，歪着身子靠近同事，直白道：“喜欢啊？”
同事摩挲下巴，一秒钟十来个小动作，想笑不敢笑，故作威严，最后憋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说什么呢！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带你们出来的，这不是怕你们出事吗！”
欲盖弥彰。
连路离都看出来了。
女生笑着跟他对峙，同事被看的越来越慌，默默掏出手机，小声道：“哎，把你闺蜜微信推给我，我改明单独请你吃饭。”
路离：“……”
女生摇摇头：“那不行，我不能擅作主张，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同事苦着脸：“这样还不如我亲自去要呢！”
女生哈哈笑道：“是啊，那你自己去吧，正好表现出你的诚意来。”
同事扭头扫了一眼，然后坐到对面的位置，悄悄问：“你闺蜜有什么喜欢的吗？我投其所好……”
路离起身，打断两人的对话：“我也去厕所。”
同事愣了下：“啊，好。”
路离上完厕所顺手把帐结了，出门走进旁边的巷子里，从兜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
商业街总是琳琅满目，大片光亮相互交织，车辆在巷口拥堵，车鸣喧天，迟迟没有疏通出去。
路离抽烟很快，几口就剩下个烟蒂，他把烟头灭了扔进垃圾桶里，拎着衣领散味。
“你在这啊？”巷口传来声音。
是刚才去厕所的女生。
路离把吊儿郎当倚墙的姿势收起来，冲她点了下头：“嗯，出来抽根烟。”
女生犹豫了下，朝他靠近，边走边说：“他们两在聊天，感觉我融入不进去，就出来了。”
刚来的时候做过自我介绍，路离不专心，他只记得女生姓乔，乔什么来着？
看见路离皱着眉一脸茫然，女生像是会读心术，大方地笑着说：“乔禾麒。”
“嗯，”路离不冷不热的应了声，“路离。”
“我记得。”女生说完愣了下，意识到这样会让路离处境尴尬，正想解释下自己的名字比较难，很多人都记不住。
可她偏头看过去的时候，路离面色淡然，好像并没有计较，或者是心思不在这儿。
秋天不遗余力地散发它最后的存在感，于是秋风在夜晚更加狂肆。女生出来时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衣，站了没一会儿就抱着胳膊开始抖，脸颊微红。
路离说：“有点冷，进去吧。”
乔禾麒点点头，跟在路离的身后回到餐馆。
同事已经坐回去了，隔着桌子在看另一个女生递过来的手机。
路离视力不错，能看出那是微博的页面。
见路离和乔禾麒回来，女生忽然神色凝重的招手，示意乔禾麒赶快过来。
没有过多的讨论，乔禾麒在看到闺蜜给她放的视频后，脸色一样变了变。
“不可能！”乔禾麒发出了到目前为止最坚定铿锵的一句话，“这是造谣，这视频肯定是剪辑过的，祺祺不可能干这种事！”
闺蜜讪讪道：“我也不信，但这都上热搜了。”
“工作室不是还没发声明吗？”乔禾麒皱着眉，“他最近演了一部大热剧，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人红是非多，反正我不信。”
闺蜜跟同事对视一眼，收起手机没再说什么。反而是乔禾麒静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戳点点。
闺蜜勾头一瞄，露出一个习以为常又无奈的表情。
开始了，又开始了。
狂热粉丝的网络战斗力即便在餐馆也能用简陋的手机发挥的淋漓尽致。
路离看不懂他们的操作，隐约猜出乔禾麒追星，而此刻她喜欢的明星出现了一些意外，她正在浴血奋战呢。
身旁的同事完全插不进去话，也不敢冒然要联系方式，他担忧的往对面瞄了好几眼，明明想心底舒口气，却没想到发出声音。
在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本就凝重的气氛更让人窒息了。
除了专心致志的乔禾麒，剩下两人纷纷看向他。
同事无措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